九月深秋,洛水。
波涛阵阵的湖面上,帆船接踵,有商队船只,也有渡河赶路的江湖人士,可不论是哪只渡船,上面的气氛都是热火朝天,到处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
“这次什么大白上国宝藏出世,可真是热闹啊。”
“可不是嘛,据说江湖上各大门派的高手齐至,最终却全都被朝廷大军一网打尽,那场面,可真是让人震撼!”
“许多江湖人士,自诩名门正派,暗地里干的却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这些年咱们不少货物丢失,哪一次不是这些江湖人干的?还名门正派?我呸!朝廷杀的好!”
“我听说这次朝廷派来的人好像是西厂和锦衣卫的人马,领头那个好像是西厂的督主,叫什么……雨化田?”
“对,就是雨化田!”
“要说这雨公公,可真是了不得,据说前两天连龙门关的大军都出动了,从大漠搬了许多黄金回来,看来这大白上国的宝藏,的确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黄金搬回来,最后也是落入那些贪官手里,谁会真正为老百姓办事的。”
“可是我听说这西厂厂公雨化田,好像与其他的官员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蛇鼠一窝,更何况还是阉党,不仅咱们讨厌,那些当官儿的更讨厌。”
“这倒也是,如果不坏的话,又岂会让这么多人厌恶……”
“嘘……慎言!有船队来了,看旗号,好像就是西厂的人马!”
“嘶……还真是!快让开道,躲远一些!”
…
随着一支豪华的船队驶来,湖面上嘈杂的言语瞬间戛然而止,许多拦路的渡船纷纷往两边散开,宛如遇见瘟神一般。
只因那支船队的船帆之上,皆挂有西厂独有的龙蟒旗帜,代表天子亲军。
这是比军队还要让人敬畏、惧怕的朝廷机构!
“哗哗——”
迎着周围众多敬畏的目光,船队缓缓从湖中驶过。
六艘较小一些的帆船将一艘大船护在中央,船底下水极深,显然皆是装满了重物。
每一艘帆船之上,都站满了身披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个个眼神锐利,右手抚在刀柄,随时都做好了拔刀的准备,守卫无比森严。
一队队锦衣卫之间,还有几名西厂的番子,负责监督巡视。
而在中央的大船上,则是清一色的西厂高手,個个持刀佩剑,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整个船舱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进去,都要经过严格的查验。
主舱的门口,更是由大档头马进良和二档头丁修两人亲自把守。一人背负双剑,铜兽覆面,冰白鬼瞳,令人望之生畏;一人身躯高大,目光平静,双手杵着细长苗刀,威武不凡。
燕十三则是坐在门口的木阶上,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青黑长剑,看似平静,实则他的精神也一直高度集中,不时抬头看一眼后面的船舱,防止有不明之人靠近。
帆船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认真恪守自己的职责,同时也是防止动静太大,影响到船舱里躺着的这道身影——
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的间隙射入船舱,雨化田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衫,平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闭,面容俊美平静,但眉宇间却隐约透着几分虚弱和疲倦。
黑水城最后一战,终究是和一位大宗师正面较量,而那李秋水出自大宋王朝的逍遥派,与无崖子和天山童姥并称为“逍遥三老”,传承正宗,绝非一般的大宗师所能媲美。
这次雨化田能凭借第十四剑和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偷袭,成功逼退李秋水,可以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哗啦、哗啦……”
帆船前行荡起的水声让舱室显得格外幽静,床帘轻轻随着微风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