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只见郭黎益跟一个女的在家里坐着,见郭黎明回来,女的站起身来,郭黎益:“这是咱乡计生办干部,你杨姨。”
郭黎明喊了一声“姨”,杨如花站起身来:“这就是你们家哩大学生呀,好好。青云,你们忙吧,娃儿还木吃饭吧,赶紧叫娃儿吃饭。才那事儿,你可得记着呀。”
田青云笑着:“木事儿,放心吧。”完,两个人走了。
田青云慌着连忙拽着郭黎明的袖口去脱郭黎明的外衣,郭黎明痛得叫了一声,郭世收忙:“黎明冻得很了,慢点儿脱,白把他哩肉弄烂了。”
郭世收过来慢慢地帮着郭黎明把衣裳脱下来,让他坐在火炉边烤火。田青云走到桌边,把一个用小棉被包了几层的茶缸端出来,:“想着下这么大哩雪,你会拐你小姨家呢。怕你回来,还是回来了,你爹盛了一碗饺子等你回来吃呢。”
郭黎明看见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饺子,立即勾起了食欲,狼吞虎咽吃起来,田青云:“慢点儿吃,白叫烧着。”
郭黎明饿极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三两嘴就吃了一茶缸饺子,还有点儿饿,田青云又泡了一包方便面,郭黎明才吃饱了,洗洗手问道:“刚才他俩来咱家干啥?”
田青云:“明儿个市里过来检查计划生育,他们提前过来交代交代。”
郭黎明“哦”了一下,想:“杨如花和那个张金印是一家人,张金印在文革中闹得那么凶,还把世强叔也拽了进去,世强叔如今过得站不到人前,张金印最后居然逃脱了惩罚,到乡政府上了班,杨如花怎么也去了,像我辛辛苦苦的上学,到头来能上个啥班,也不一定呢!”想着,自己叹了口气,烤了会儿火,身上暖过来了,回家睡觉去了。
原来,张金印在文革中出尽了风头,梓圩乡的人对他都不陌生。张金印的前妻在离婚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张金印只顾新欢,前妻抱着儿子找上门,要求张金印把女儿收留下,杨如花怒极,上去扇了前妻一个大耳光,质问张金印:“你到底是要这俩人还是要我?”
张金印:“谁知道这个杂种是谁哩,你非是我哩,再这样往我头上扣鸀帽子,小心着你!以后再登我家门槛,就打断你哩腿!”无奈,前妻抱着儿子走了,后来又嫁给了一个农民。杨如花给张金印生了一男一女,想起了文革中的风光,男孩起名叫张红卫。女孩儿请先生起了个名叫张柏袅。恰好赶上计划生育,张金印还惦记着工作,就响应国家号召,叫杨如花做了绝育手术。
张金印在乡政府边儿上住着,整天看着乡干们进进出出的,想起了以前的光辉岁月,再看看眼前的凄凉,萌生了再到乡政府工作的念头,自己曾在文革中犯过错误,都记录在案,找人改档案几乎没有可能,这个问题可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谁愿意承担政治风险呢?于是在全国刚开始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就改了名,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潮,跟时髦,换了个同音字叫做张金银,开始寻找进入乡政府的机会。
忽然有一天,张金银舀了一封信进了乡政府,雄赳赳地进了杨书记的办公室。乡干部们都很诧异,想张金银自从文革结束,就一直夹着个尾巴,见了谁都是点头哈腰的,今天怎么了?张金银见了杨书记,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杨书记,你知道乌县长吗?”
杨书记:“知道,那可是咱乡哩骄傲。”
张金银从怀里缓缓地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杨书记,杨书记一看,是乌县长写的,上面写着“张金银转交梓圩乡杨书记”字样,杨书记坐在沙发上把信封打开,看了看信的内容,大致是想让张金银到乡政府干个临时工,信的最后:“文革中张金银同志确实犯过错误,后来在组织上的帮助下不是改正了吗?给犯错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是我们党一贯的方针,不能一棍子打死。张金银同志的工作能力我是知道的,干工作很有魄力、很细、很实干,交到他手中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再,张金银同志的名字因为办理身份证工作人员的失误,把名字都改了,以前的旧事能不提就不要提了。先让他到政府干个临时工,手续的问题随后再。”
杨书记问道:“你跟乌县长哩关系很好呀!”
张金银忙:“是呀,我们一块儿共过事儿。”
杨书记想了想,很可能是文革中的战友,但是乌县长好像比张金银年轻好多的,文革时,乌县长应该还小着呢!但是……杨书记想再深问下去会惹起不愉快,杨书记党性很强,:“好吧,下级服从上级是我们党哩组织纪律嘛既然领导这样,就这样办吧,停两天你就来上班吧。”
没过几天,张金银就到了乡土地办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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