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担心田萌伤势,一直守到第七日。待“七转护心丹”药力散去,只见她面无血色,生机衰弱,气若游丝。总能保住一条性命,能否行转,还是两说,均不由叹气。
水边石上,容辉见柳飞絮“真元”初聚,还受不得法力震荡,索性劝他:“田师妹身体虚弱,若好好照顾,并非没有机会醒转。柳师兄功力也没复原,不如留在这里。我们引开草原修士后,你们就更加安全了。”说着翻手托出一只药葫芦,慎重嘱咐:“这是一百零八颗‘培元丹’,至少够你们一年之用……”抬手递出。
柳飞絮缺的就是灵丹,感激莫名,低下头双手接过,连声道谢:“他日大难不死,任凭驱策!”
一葫芦“培元丹”,值黄金十万两。众人虽不在乎十万两黄金,可也知此时此地,这些“培元丹”意味什么?略作权衡,正欲慷慨解囊,忽见玉光温润,循势只见萧采薇从衣襟下掏出一枚玉佩解下,顿知是见异宝。
她手托玉佩,正色嘱咐:“这是一块暖阳宝玉,能护心凝神。将她戴在心口,百邪不侵,还能保人神智不失。”说着凑到田萌身边,亲自为她戴上。玉
肌相接,田萌精神微振,气色略有好转。
张珣见两人有吃有喝,又有了护心宝玉。略作思忖,褪下腕上一串松木手链,递给柳飞絮说:“这一串‘古松珠’,能遮掩人体气息。你戴在手上,就是草原猎狗从洞上过,也闻你们不到。”
“多谢张兄。”柳飞絮心知大有用处,双手接过,低头道谢。众人又稍作交代,窜出洞时,已是三月半黄昏时分。空中尚有余辉尚存,谷中已是漆黑一片。
萧采薇和魏无枝伤势初愈,张珣和姬冰功力尽复。容辉也恢复了气血,心知不便动用法力,当下放出雪雕,邀五人暂以灵禽代步。待远离山谷,已至高空。
他眼见圆月初升,皓光渺渺,万里无云,只好商量众人:“今晚月圆,无遮无拦。这样飞得太慢,迟早被发现。不如分头遁走,在阴山下会和。”
衡山功法,尤善隐遁,张珣自然乐得扬长避短。萧采薇手持玉箫,美目流盼。自持神通,也满口赞同:“的确分头走最稳妥,万一有事,还能相互接应,那我们就在阴山脚下再会!”说完拉了魏无枝一下,纵身掠出。轻挥右手,玉箫嗡鸣,荡开一道碧光,包裹住她。
魏无枝随后跟上,两人合力施法,身外荧光化虹,破风疾走。身形飘摇,恰似龙走云端,正是一招“箫使乘龙”。张珣见势,也和容辉告别:“那我们阴山再会!”说着拉上姬冰,纵身窜出。身似朝露,缓缓融入空气。落上地面,只剩两道清影。飘飘荡荡,直往南去。
容辉见四人身形隐处,神念难查,不由佩服。待他们没入夜色,,又商量碧霞:“那我们也走吧!”也想收敛气息,可功力所及,竟全无效用,不由惊呼:“这……这是怎么回事?”
“火主升,即发散,很难收敛。而以你现在的功力,就更难了,”碧霞穿着蜀锦襦裙,刚刚恢复形容。支肘托腮,展眉轻笑:“人家早看出了,所以才不愿意和你一起走,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容辉一想也是,不由头疼,黯然长叹:“那就直接走吧……”轻拍雕被,雪雕嘶鸣,振动双翅,化作一道白虹,破风疾走。忽然空气震荡,“轰隆”一声爆鸣。遁速陡增,破风声洞彻四野。
月下草原,白虹横空,一息两里。风声所及,引得一簇飞虹追赶。可音爆之威,哪是常人所能承受?容辉见一众草原修士以本身修为突破音爆后,均坚持不了片刻。有的驱使法宝追击,亦是鞭长莫及。只有十几个功法大成者,能御宝紧跟,心里才松了口气。
他站雪雕背上,回头见身后飞虹接天,五光十色,均被自己越甩越远,更加有恃无恐:“什么恒山如行,箫使乘龙。依我看,天下遁术,唯快不破……”
“你以为能结丹的灵兽,满大街都是吗?”碧霞盘坐在雕背上宁神警戒,听那个家伙又有些飘飘然,不由好笑:“你可当心了,等着灵禽耗尽了‘丹力’,可就得我们自己跑了。我看到时候,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等这灵禽耗尽了丹力,这几百人也差不多了。”容辉仰头微笑:“我以一只灵禽,脱疲这上百高手,划算!等他们追到筋疲力尽,谁死谁活,还是两说的事……”直视前方,眼见天际边窜来三道飞虹,势要挡在前面,不由轻哼:“这个速度,就是一颗沙子,也能撞死大象,简直不知死活。”轻跺雕背,雪雕轻鸣,振翅上扬。雕爪凝冰,从当先一道飞虹上划过。
冰锥断折,虹中人影,分成两瓣散开,一晃没入天际。高速对撞,纵是柔软如水,也要散成水汽,何况血肉之躯?容辉俏立雕背,眼见光虹划来,只觉眼花缭乱,索性闭上眼凝神御禽。
神若看人,直视灵魂。但遇阻挡,均以神念震慑。雪雕振翅上扬,趁人心神失守,爪下冰锥带过,人影一分两半,血肉横飞。一去万里,概莫能外。
星辉月下,容辉见灵禽“丹力”将尽,适时提醒碧霞:“接下来,就得靠我们自己了。我看后面那帮孙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再急飞一阵,应该就能甩开他们。到时候在换个方向。他们想在大草原上找人,无异于
大海捞针。”
碧霞听言,站起来鼓足气力,纵身窜出,化作一道白虹,飞在三丈开外。容辉双手向前对分,撑开一道结界。气流所激,身子一阵哆嗦。不及细察,凝神转空,遁速只增不减。待恢复平衡,才将灵禽收入兽甲。大草原上,金白双虹并驾,直往南去。
容辉背负双手,凝神御气。回过头发现身后虹光渐暗,越落越远,不由松了口气。眼见再过万里,就能飞跃如常,更不懈怠。又飞片刻,忽然觉眉心发紧,似被人凝视,一阵心惊肉跳。斜眼瞥向碧霞,见三丈外白虹中人,亦是面沉如水,不由骇然。
他凝神感应,忽见迎面飞来一人,顿知是个高手,且是敌非友。不及细想,轻挥左手,百丈内赤霞灿烂,恍如一轮朝阳。右掌推出,赤霞凝聚,化作一道金虹射出。
他知这一掌反震之力不小,右手顺势画一个圈,左手按出,连使一招“虚怀若谷”。凝神转空,汲汲止住身形。金虹到处,只听一声冷笑:“找死—”
话音未落,容辉如陷沼泽,一道巨浪迎面撞来。胸口如遭锤击,入骨三分,全身空空荡荡。喉头发甜,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一进即退,倒射而出。不及细想,凝神化劲,身似一道滚雷。
气劲相激,连炸三响,三响合一,“轰隆隆”震荡开去。星辉月下,大草原上,恍如升起一轮骄阳,光照百里。气劲所及,百丈下大地震颤,陷下一洼圆坑。土石如潮,向外翻滚。
容辉张开双臂,身似嵌在空中,体外气劲奔腾,滑出里许方停。回过神来,低头只见土浪滚来,直到身下方停。不及多想,深深吐纳,调理内息,只觉气血如沸。凝神疏导,一时间身如烙铁,大汗淋漓,片刻方止。
他深深呼吸,迎风只见烈焰激荡,化作一道旋风,冲天而起。风眼中赫然站着个白衣青年。英姿飒爽,竟似毫发无伤,不由骇然:“这一掌中的火势,由表及里,贯穿三重。他竟能以风场将这火势搅起,至少身负四重本源……”
他凝神细看,只见两里外旋风眼中,青年横眉冷目,嘴角微颤,更加笃定。撇见碧霞受威能波及,滑到了身旁百丈开外,顿知不能力敌。又见旋风上火势如盘,未被抵消完全,横下心当机立断:“绕过去!”鼓劲冲出,直奔东南。碧霞点头响应,化作一道长虹,往西南窜出。
青年看见,斜眼冷笑:“不自量力!”双手互握,向外对分,身体缓缓转动。气随身动,烈焰一分为二,旋转互回,蓦然散开。风推火势,烈焰激荡,化作两道火链。
一袭容辉后心,一撞碧霞面门。转眼间延伸千丈,将两人隔绝开来,破风横扫。容辉心神巨震,正要鼓劲让开,忽觉清风拂来,如陷沼泽。身形一滞,火浪至背后扫来,只好凝神招架。所幸火势由自己所发,不难破解。凝神化劲,火浪前身似一道奔雷,海中冲浪人般。
碧霞眼见火势撞来,不及停身,自腰间抽下软鞭,抬手挥出。青年见是冷笑:“呵,小娘皮,腰挺细啊……”
鞭梢破风伸长,击上火墙。“啪—”,一声炸雷。火势激荡,蓦然爆开。碧霞趁机窜出,化作一道白虹,破风南去。容辉借火势窜至边缘,鼓足气力,纵身窜出。眼见碧霞在前,连忙跟上。
“呵,这鞭子不错。小娘皮,你想缠着,定要让你缠个够!”青年看着两人去势,斜眼冷笑:“跑?你们跑得了吗?”双手用力一震,火链化翼,恰似垂天之云,“轰隆隆”蓦然崩溃。
青年乘风窜出,一晃飞出数里,再晃窜至容辉身后。抬手虚斩,风刃脱手,直取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