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如金,裙裾翩翩,一阵微凉的暮风吹来,吹散淡淡袅袅的药香。
夏连翘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就想要避让,但凌守夷转过身来时,却已经看到她。
她怔了一下,想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看的。”
刚刚看到人漂亮姑娘的时候态度明明还不错,这个时候一看到她又恢复到那般生人勿进,冰冻三丈的晚娘脸。
凌守夷不含表情,清冷的视线一掠而过,越过她而去。
“你还生我气吗?”夏连翘想想,提步追上去,赶紧叫住他。
凌守夷:“……”他眼睫一动,脚步一转,从她右边走过。她匆忙调转脚步,当头一拦。
夏连翘作招财猫状,拱手讨饶,眉眼带笑,“对不起啦。”
凌守夷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嗓音冷清干净如冷泉激石,泠泠生风。
“让开。”
……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还这个反应,你觉得合适么!
实在捉摸不透凌守夷的心思,夏连翘无奈之下也只能地彻底放弃哄他的念头,说不定等他哪天自己就想开了。索性彻底抛开不再多想。
不远处大黄大白和狸花,二狗一猫正在打闹不休。
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夏连翘一颗招猫逗狗求安慰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蹲下身便朝两狗一猫“汪汪喵喵叫”。
狸花兀自高冷,大黄和大白看到她傻乐着颠颠地跑了过来求摸。
夏连翘抬起手正要摸,大黄和大白不知道看到什么,狗脸上露出犹豫,又嗖地一声躲远了。
她的手甚至还停在半空,未来得及收回。
夏连翘:“……”不是错觉,从昨天开始不论人还是妖,小动物还是花花草草,看到她就跟躲瘟神一样,不说凌守夷了,连老白和琅嬛女儿都一样。
唯一待她视若从前的似乎也只剩下了孟子真。
想到孟子真,正巧一阵不高也不低的,舒缓的交谈声从屋内传来。
张月映进屋之后,便径自去寻孟子真。似乎是为了避嫌,门窗大开,二人也不避讳说话声被人听去。
夏连翘蹲在墙角,正处于窗户下方,自然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只过耳不过脑,百无聊赖地听着。
“姑娘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孟子真嗓音温和。
张月映嗓音如谷中黄莺,清软动人,轻得像一阵风,“还要多谢孟大哥你这一番妙手回春……”
借住孟家小院这段时间里,一直有病人上门求医,夏连翘听了一会儿也听出这位张月映姑娘是过来复诊的。
孟子真又仔细地问了几个问题,张月映一一答了,再三拜谢。
孟子真却道:“张姑娘不必言谢,当日我昏倒在山林中,若不是姑娘出手搭救救我性命,今日恐怕也没我孟子真此人。”
夜幕降临,墨色愈发浓郁。但屋内二人却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并不觉时间流逝,点灯絮絮长谈许久。夏连翘站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散了会儿心,正欲转身回屋,耳畔却冷不丁滑过一道熟悉的嗤笑声。
“哼。”这一身嗤笑像经年的陈旧佳酿,娇媚得几近令人神魂颠倒。
神鬼莫测,如山间的艳鬼。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夏连翘似有所觉猛地睁大眼,循着这嗓音望去。
夜色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听墙角的身影,女人身着一袭艳红色织金襦裙,冰肌玉骨,面纱覆面。此时正冷冷嗤笑,笑得头上珠翠晃悠悠颤动不休。
夏连翘讶然脱口而出: “团团?!”
胡玉娇柳眉倒竖,气急败坏地朝她飞出一道眼刀,怒道:“不许叫我团团!”
夏连翘当即懵逼。
虽然早知晓胡玉娇就是团团,但她没想到胡玉娇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光明正大地现身湘水村。
胡玉娇看到她既不慌,也不恼,反而愣了一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一脸嫌弃地伸出手捂住口鼻。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