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想要“甩包袱”,对外要做的工作就是如此的复杂,而对内,还要跟跨部门单位的员工进行沟通。
比如说常驻自然村、建制村的物流班组,通常就是农用车、手扶拖拉机、电三轮、轻型货车的驾驶员,投奔张老板这么些年,福利待遇都不差,穿一身“沙食”工装也很有面子。
此时让他们脱下来,说公司高层做了交易,要打包连你们一起卖了,安抚高管、中层管理都容易,一线员工的情绪,那就不是很容易安抚的。
真要是那么简单,基层工作就不会像个熔炉。
整个“沙食集团”就是个巨大的社会系统,但又跟外界全然不同,在“沙食集团”的员工,即便是“沙食系”内部跳槽换岗,都未必能适应,何况投入别家怀抱,那就成了一种不可知的挑战。
“奋斗”本身,也有舒适区。
跟着吕卫东走南闯北,能把地理特色产品做成一个个品牌;跟着先法能把食品添加剂的新型生产流程做一遍大胆的尝试;跟着王爱红能大批量地扩充麾下“精兵强将”,把业务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倍增……
这些“奋斗”,是可以看得见未来的,是可以有良好预期的,甚至在一定程度下,能量化。
而没有了吕卫东、先法、王爱红等等等等,再想“多劳多得”,就要掂量掂量。
无意义的“奋斗”不仅仅是陌生,还会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在这个舒适区中,老板张浩南要说服一线员工相信未来更美好,这方面“财神爷”显灵也不好使。
因为现在单位真给奖金、津贴、加班工资,换个单位谁能说得准……
张老板原先为了强化企业生存安全的福利手段,反过来又成了员工们的“救生筏”。
得亏没有国内初始版本的工会,否则这企业出售的商业活动本身,也会被员工叫停。
“国庆节”的一波消费热潮过后,到二十四号,张老板这才凑了个饭局,从余杭一路坐车回建康。
毕竟开学这么久了,他“研一”的大课那是一节都没上,得去看看。
不过还是没回两江工业大学,毕竟因为他,“马院”成立到现在都没影儿呢,去不去不重要。
到了建康就去“省府大院”串门。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农村供销合作社”的两江省十三个管理中心合并为一个公司,然后卖给两江省“省府大院”。
“不是,你不要害我们啊。”
“固定资产二三十个亿,没作假吧?”
“这倒是没有,全省都知道这个数。”
“算一百个亿,是不是友情价?”
“是友情价也不假,也不是买不起,但你行行好,省里没有太多外部市场渠道。”
“渠道我可以提供啊,我还有支付系统,现在跑东欧有三四个国家,都不需要用美刀结算的。”
“……”
虽然很羡慕,很馋,但“省府大院”没人敢拍板。
“要不这样,张浩南同志,等两年,就两年。两年之后,这件事情我们再谈,怎么样?”
“两年?那时候你还在不在两江省我都不知道,换个人继续跟我说两年?而且这个平台有多好你们不清楚?别的不说,就说‘三下乡’,传达室、宣传站都不需要另外重建的,直接就能借用。再有农副产品的地方品牌,做起来三四十个了,原先只能小打小闹,跑两三个城市宣传。现在跨省跨国都能卖货,连小龙虾的虾球,今年出口也有一千多万美刀,这么好的平台,又没风险,过两年再买,到时候价格肯定要涨的啊。”
张老板语重心长地劝说着,“现在都是‘渠道为王’,我这个可是黄金渠道,一百多个农副产品门类,一个星期流水都十几二十亿,以后再要这样的机会,竞争对手很多的。我也是作为一个两江人,想要为家乡做一点贡献。诸位领导要以大局为重,要为人民服务啊。”
“别,伱才是领导。”
老朋友佟云台原本不想说话的,一看张浩南“上纲上线”,当即一脸为难地说道,“张总,我们都知道你的焦虑。”
“我没有焦虑!”
“……”
“既然效益这么好,张总继续赚大钱好了,反正你也给国家纳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