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华忙道:“谢皇上。”
她起身,头也不抬默默地站在了鬼面将军的身边去了,一语不发,盯着自己的绣花脚面。
那钱诏蔺还是跪在地上,阎璃也让他起身了,钱诏蔺将那些春黄书收了。
“此事关系重大,牵扯了不知道多少朝臣,虽然这股风气被暂时遏制下去了,但难保以后不会死灰复燃。”阎璃一脸严厉地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了那躲在鬼面将军背后的夏锦华。
“皇上,”钱诏蔺回道:“若是查起来,恐怕是不好办,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找那侯府的麻烦,那人很可能是乔装打扮的,世上并无此人,但是那人所用的画纸水彩都是出自我钱家的铺子,而且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所有购买者的名号,我钱家都有备份,完全可以从这些备份之中去一一排除。”
夏锦华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如此!
百密一疏啊!
“恩,”阎璃听罢,应了一声,才道:“那你可曾查出了什么来了吗?”
钱诏蔺回道:“草民看那水彩的材质还十分崭新,定是刚购买不久,不超过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京城之中倒是不少人来买过水彩,有一部分是书院的学子,有一部分是朝中的大臣,也有郡主这般的闺阁小姐,实在是不好查!”
夏锦华依旧是不说话,眼珠子转得飞快,终于听见阎璃道:“此事看来若是查下去,可能牵扯出更多的人啊!”
“或许只是那个纨绔子弟一时玩乐,想出了这个伤天害理的法子来,无意让人效仿,”阎茗小声道,一边看向夏锦华。
阎璃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等事情便让那御史台的一群老顽固去查吧,今日我们几人难得一聚,今日不谈公事,只谈私事。”
房中的气氛一松,夏锦华悄然地吐了一口气,这阎璃现在看来分明是要饶自己一回的。
看来下次做坏事之后,得把屁股擦干净了!
“皇上,草民便唤厨房之人传菜了。”
“恩。”阎璃应道。
钱诏蔺匆匆地出去了,那春和小黄书给人收走了,众人又围坐到了那桌子之前,只有阎璃、阎茗阎罗和鬼面将军,夏锦华终究是个女子,不方便与这些男子同席。
见她站着,阎璃亲切地朝她招招手:“锦华,来舅舅这儿来,都几年不见了,让舅舅好生看看你。”
妈蛋!
恶心不恶心!
夏锦华心中腹诽着,这阎璃不过就能只比她大了几岁而已,还装得自己真是一个长辈。
“是,”夏锦华面上恭敬不已,坐到了阎璃这骚气的舅舅身边,左首便是阎璃,右首是鬼面将军。
一坐下,便听见阎璃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可曾怨恨过舅舅当年的错?”
夏锦华忙道:“不曾。”
皇位争斗历来血腥,那看似高高在上的皇位,也不知道由多少枯骨堆积,明黄色龙袍之下,一针一线早已经噙满了已经干枯的暗红色血迹。
也怪当年宜阳公主站错了队。
阎璃长叹了一声:“舅舅知晓你心中肯定是怨恨舅舅的。”
“皇上,臣女不敢!”夏锦华忙回道。
“今日,此处没有别人,也别叫我皇上了,今日我只是你的舅舅。”阎璃语重心长地道,但是那琉璃般的双眸却带着几分看不懂的意味,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女。
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个外表温婉不已的郡主,竟然一手掀起了差点淹没京城的狂风巨浪!京城之中,大半的官宦世家都被卷了进去,正是造成了朝野从未有过的震惊!
想不到啊想不到——
阎璃也是第一次有看走眼的时候,见夏锦华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摇摇头,真是不知晓她当初乱传小黄书的勇气去了何处。
“锦华,你且放心了,舅舅定给你指一门好婚事,决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多谢舅舅。”夏锦华低声恭敬道。
“今日舅舅请客,算是给你接风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着,都来不及探望于你,可不要在心底怨恨舅舅了。”阎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