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仪心狂跳不已,“爱妻,他的爱妻……”但随即想到胡不竭要劫的并不是她,而是弄错了人,滚烫的心骤然冷了下去,“四王子说的人不是我,我和他并无婚姻之约,我怎会是他的爱妻?”
陆晟伸出一张如白色雕塑般的手,旁边便有武士恭敬的双手捧上十几把锋利无比的飞刀,刀刃极薄,形状特别。
“你,你要做什么?”胡不竭死到临头,恐惧已极,手撑在地上往后退,虽然明知逃不走,还是本能的想逃走,“我爹是福建总督,你一定不敢杀我,我爹是福建总督……”
陆晟眼睛微咪,十几把飞刀从不同方向向胡不竭疾射,胡不竭胸口、脖颈、腹部、两肩、大腿等被飞刀刺中,没命似的惨叫起来。
陆晟可以一刀致命,却偏偏不让他死得太痛快了,胡不竭多处中刀,血流如注,一时又死不了,痛苦万分。
“你这厮一生之中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今日也知道被人害的滋味了吧?”一名武士走过来,一口唾沫吐在胡不竭脸上,怒气冲冲的喝骂道。
胡不竭哀求,“求求你……求求你一刀杀了我吧……”他现在这样比死了还惨,还痛苦,已经不想求生,只想求死了。
“想死?哪有那般容易?”武士笑道:“你折磨别人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天么?”
伸出手,毫不留情的从胡不竭肩上拨下一柄飞马。
拨马比中刀更痛,胡不竭凄惨大叫,叫声惊得林中的鸟哀鸣着纷纷逃走,此情此景,委实令人心惊。
一柄一柄飞马拨出来,胡不竭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受尽折磨,只求速死。
鸣柳和管事婆子都吓得昏死过去了,云仪呆呆的跪在那里,如醉如痴。
陆晟对付胡不竭的手段她喜欢,很喜欢,如果陆晟肯为了她这样,她可要欢喜得疯了,便是立即死了,也死得很开心,死得心甘情愿……
“主人,这三个女子如何处置?”武士请示。
云仪痴痴的向陆晟看过去,见他冷静的做了一个手势,武士得令,提着刀过来,一刀一个,将鸣柳和管事婆子杀死。云仪心凉成了一块冰,“他方才的手势是杀人,他要手下杀了我们……”武士的刀掠过她面颊,云仪蓦然大叫,“四王子,你亲手杀了我,可以么?”
云仪泪流满面。
就算死,她也想死在陆晟手里。被一个不知名的武士杀了,死得真是不值啊。
武士-刀停住了,探询的看向陆晟,陆晟脸色一沉。
云仪这样的女人,哪值得他亲自动手?一个普通杀手足够了。
武士见到陆晟的脸色,再不迟疑,挥刀砍下,云仪应声倒地。
云仪血流如注,喷涌而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了一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没有了,感觉到自己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心痛难忍,“他连看我一眼也不肯,连亲手杀我也不肯……嗯,我死了也好,最好再重生一回。若是我能够再重生一回,一定要捕获陆晟的心,一定要把云倾踩在脚底下,一定要活得漂漂亮亮,无比风光……”
怀着这样的梦想,云仪闭上了眼睛。
云仪到最后还在幻想,却不明白,难道重生了就一定会蠢得好一些么?就算再给你一次重生机会,可是你人还是那个人,心还是那颗心,脑子还是那个脑子啊,又会有什么不同?
陆晟的步舆向许明寺的方向去了。
武士们有条不紊、悄无声息的撤退到山林之中。
有一家富商的家眷到山里进香,途经此处,见了这尸横遍地的情形,吓得魂飞魄散,也不进香了,屁滚尿流,回城报案。
顺天府听说是几十号人命的大案子,不敢怠慢,府尹亲自带了衙门中的能员过来验尸查看。因为云仪、鸣柳、管事婆子三人的衣着很讲究,而且马车上有宣王府的标记,云仪身上有封给杜氏的信,所以云仪等人的身份很快就查清楚了、确定了。
胡不竭的身份是后来才确定的,却也没有费太多的功夫,因为胡不竭长得太特殊太难看了,见过他的人都有印象,顺天府的属官之中便有一人和他同席喝过花酒,隐约记得他,忙向府尹说了。府尹命人到了胡家,胡家人一听便慌了,“公子确实没回来。”跟着衙役过来认尸,号啕痛哭。
一个是宣王的侍妾,一个是福建总督的爱子,顺天府尹遇着这样的案子,心中大叫倒霉,“我怎地摊上这种事了?好不麻烦。”
横死的几十号人当中有胡家的帮闲、清客、仆从,还有些人青衣青裤,没什么特色,但有几柄刀上刻着个“定”字,像是定国公府的。
看样子像是胡不竭和定国公府的人因为云仪打起来了,但顺天府尹为官多年,相当圆滑,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证据不足,他便绝口不提。
但是胡不竭的伤势却是瞒不了人的。胡不竭身上的飞刀虽然全被拨走了,但伤口特别,容易辨认,忤作验尸之后,认为是同时中了十几把飞刀,然后一把一把拨出,失血过多而死亡。
于太尉府有位姓高名远的武师,飞刀伤人正是他的绝技,能同时发出十七把飞刀,非常出名。而且他的飞刀与众不同,刀刃非常薄,形成的伤口正应该是胡不竭身上那样的。
顺天府尹听完忤作的话,更头疼了,“不止定国公府,于家也搀和进来了么?”知道这件事难以善了,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