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亚托斯城内对峙的双方都彻夜难眠。
城内的民众在军队的安排下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领取军队分发下来的武器,女人和老人被保护在安全区域,他们取出了所有库存的医疗物品和草药,为救治伤员做准备。
他们依旧沉默,在心中祈祷这一晚不要过去。
昏沉的太阳从雾气笼罩的海平面上逐渐缓缓升入层云。
清晨时分,沉寂的城墙杀声震天。
城墙上一排排的士兵和平民奴隶严阵以待,而城墙下欧德朗人的攻势已经展开。
穿越过放置在城墙外围的拒马,欧德朗人将木梯架上城墙,开始向上攀爬,还没有过半便被城墙上的人们推开。
惨叫声伴随着欧德朗人从城墙上摔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火焰在城墙上蔓延,逐渐延伸到欧德朗人的身体,城墙上能闻到冲天的焦臭味。
“卧倒——”随着一声呼喊,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整个城墙都在摇摇欲坠。
欧德朗人的火炮,还是来了……
有些人来不及避开,直接被炸开的石块砸晕过去,满身鲜血,更有甚者,死在了炮火的中心。
虽然赫尔兰斯已经对凯门炮的射程很熟悉,特意连夜赶制了简易的拒马,使得欧德朗人的火炮并不能轻易跨越这道防线,从而减轻火炮对于他们的攻击力。
即便是这样,也让从未经历过战争,离死亡如此接近的平民们乱了阵脚。
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有欧德朗人登上了城墙,挥刀砍来。
士兵们很快和那些登上城墙的欧德朗人厮杀起来,其他的人努力调整好呼吸,重新在城墙上对攀登城墙的欧德朗人做出干预。
因为没有士兵们的帮助,平民们终究不是那些专业欧德朗士兵的对手,无数的平民死在了欧德朗人的寒刀下,整片城墙岌岌可危。
更多的战士们填补了死去的人的空隙,无数的士兵们在希尔金的调度下游走在城墙上,在看到某一处顶不住时冲上去帮忙。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夜色渐晚,即便欧德朗人再有不甘,也不得不如潮水般退去,留下寂静的沾满血迹的城墙。
在哨兵确定欧德朗人已经全部收兵后,无数人随即瘫软在地上,他们喘息着,双手不住的颤抖。
整个人被汗水、血水和雾气浸透,满身灰尘,狼狈不堪。
他们身边是有同伴的尸体,有敌人的尸体,在不久的之前,他们都还是温热的活生生的人。
他们看着同伴们僵硬苍白的尸体,心头连悲哀和痛苦的情绪都消失了,只有无尽的空白。
一个荆棘铁骑的士兵从盔甲隐秘的口袋中取出两根用叶子卷起的烟草,他将其中一根递给旁边大口喘着粗气却眼神空洞的凯尔莫。
“来一根?”
凯尔莫过了好半晌,大脑才勉强能够处理刚刚的信息,他颤抖着手接过烟卷,向动动嘴唇,却连一句道谢都说不出来。
士兵熟练地将烟卷在身侧一个尚未燃尽的火星中点燃,见凯尔莫实在没缓过神来,将他的烟卷点燃递到他唇边。
浓烈醇厚的特殊气味充斥着凯尔莫的口鼻,这气味似乎直冲大脑,凯尔莫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谢谢……”凯尔莫喉间干涩,嘴唇泛白,声音粗粝。
“活过来了?”士兵扯动一下唇角,熟练地将烟吐出来,神色不明,“这可是好东西。”
凯尔莫知道,他曾经多次在那些商会的商人们身上闻到过,他知道这是被管制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商人们,能享受一卷烟草也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