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待在深宫多年,素来行事小心,擅长听话听音。
司徒雪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敢情是在云子姝那里吃了瘪,跑到她这里挑拨来了?
贤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皇上的决定,我们做妃子的怎能擅自揣测?”
“可此事开始并不是皇上的决定。”司徒雪皱眉,“不是云子姝非要景王护送,皇上才不得已改了景王去吗?”
贤妃道:“哥哥护送妹妹去和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嫡公主跟太子殿下关系不太好,不想让太子护送也是人之常情,没必要过分解读。”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司徒雪却并不死心:“我不是怀疑嫡公主有什么预谋,只是东幽到底不是隔壁后院,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不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说不定连火情都看不到。
贤妃被她说得心里咯噔一下,纵然再怎么善于掩饰,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可贤妃深知大局为重。
不是她想以大局为重,而是眼下必须以大局为重,护送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万事准备妥当,她这个时候若提出不让景王去东幽,只会让满朝文武都觉得她不懂事。
贤妃回神,笑看着司徒雪:“东幽皇族跟大雍交好,应该不会为难大雍送亲的皇子和使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司徒雪声音淡淡,“万一嫡公主生出什么心思呢?”
贤妃皱眉:“嫡公主断然没有伤害景王的理由。”
景王跟云子姝无冤无仇,两人甚至不曾起过冲突,就连景王舅舅家这派家族势力也从未有人跟云子姝为难,云子姝有什么理由跟景王为难?
况且她只是和亲的公主,又不是马上就能成为东幽皇后,哪来那么大本事为难景王?
贤妃比其他人都会做人。
她深知每一个小角色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也明白别轻易得罪人的道理,所以进宫这些年,她不但自己未曾与人为恶,甚至对待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从不苛刻,不会动辄打罚。
顾家作为她的娘家,她早早就交代了下去,不许他们轻易在外面树敌,所以即便云子姝不得宠那些年里,贤妃这一派也无人落井下石,更不曾与她直面为敌。
所以她想不出云子姝有什么理由跟景王为难。
司徒雪坐了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贤妃却被她的几句话说得坐立不安。
虽不曾与人为敌,可她同样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地认为怎样就该怎样,景王护送云子姝抵达东幽之后,按照道理来说,定会被视为上宾。
可万一有什么变故呢?
“铃铛。”贤妃越想越不得劲,忍不住吩咐身边大宫女,“明天大年初二,你让人去传表姑娘进宫一趟,本宫有些事情要跟她说。”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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