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岁生病以来,见过玫瑰花、百合花、康乃馨,甚至是勿忘我,就是没见过绣球花。
是谁送给他的?
祁有岁不由得有些疑惑。
“”祁轻筠被祁有岁这么一说,大脑电光火石般闪过那天下午,楚却泽带着寄安在花店里买花的场面。片刻后,他似乎是相同了什么关窍,抬了抬手腕,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
“原来是绣球花”
思及此,祁轻筠的指尖慢慢拂过绣球花鲜蓝的表面,像是清风漾起池水涟漪,忽然笑了一声:
“有岁,你知道这个绣球花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祁有岁疑惑地歪头。
“叫无尽夏。”
祁轻筠抬起头,对上祁有岁复杂的视线,声音很慢很清朗,像是夏日的碎冰碰撞白瓷杯壁,一字一句道:
“送你绣球花,花开无尽夏。”
“那个人希望你,日后可以拥有很多个夏天。”
“”祁有岁闻言,沉默了片刻,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花梗,片刻后别过头,一言未发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从祁轻筠这个角度,他能看见祁有岁微红的耳垂和上扬的嘴角。
祁轻筠忍不住笑了笑。
他和祁有岁并肩坐在一起,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忽然低声道:
“等你病好了,参加完高考,爸爸就带着你和妈妈,我们一家人出去走走好不好?”
“去哪?”祁有岁回过头,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好的。”祁轻筠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手臂下意识往旁边一捞,却没有如期抱到一个温软的身体,心里忽然咯噔一声,随即重重往下沉。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快速扭过脖子,盯着空荡荡的后背,愕然地慢慢瞪大眼:
对了,一直跟着他的钟雪尽去哪了?!
“钟先生,你好,我是江霜无。”
杂物间的尘埃微微浮动,并未因为电流流经手机而有任何轻微的状态改变,反而愈发浓重,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愈发阴森死寂起来。
“您已经很久没有再来进行心理治疗了,可以问问,是因为什么原因么?”
在医院的某一个角落,钟雪尽背靠在阴暗的墙边,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息。
他一言不发,本想直接将信息删除,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来电联系人上写着大大的“江医生”三个字。
是祁轻筠在他手机上给江霜无加的备注,防止钟雪尽忘记。
想到祁轻筠,钟雪尽的动作罕见地滞了片刻,面色忽然变的晦暗不明起来。片刻后,他僵硬地按下了通话键,只是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如覆霜雪,冷声道:
“喂?”
“谢天谢地,钟先生,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江霜无温和清润的女声从电话里响起来:
“恭贺你的儿子病愈。”
说完,她顿了顿,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么,请问你什么时候再来做心理咨询呢?”
阴影错落,在钟雪尽的身上切割投下半明半暗的光斑,衬得他脸一半落在明处,一半落在目不能及的黑暗中。他听见江霜无的话,闻言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若不是站在他面前,谁也看不出来他此刻在冷笑,反而觉得他的话周到礼貌的挑不出错:
“你好,江医生。”
“我后续不会进行任何心理治疗。”
钟雪尽握紧手机,话锋一转,对着话筒,瞳仁黑沉的透不进一丝光,面容白的反光,殷红的唇一字一句地吐露出满是威胁性的话语:
“我对我现在的现状很满意。”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先生,我自始至终,一直没有服药这件事。”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