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英觉得楚琼是真的疯了,她从没见过这种一心寻死的人。“公子,我们还是尽快回北凉都城吧,四王子还在那里等你。”
楚琼只冷冷地看着书英,没有说话。他愿意帮四王子,四王子就得等,他不愿意,四王子又算个什么东西?书英知自己劝不了,只能照做。楚琼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迫不及待看见许清凝死在萧屿面前的样子。真是让他血液里都充斥兴奋啊!……长洲县衙。沈雁书在人群里找了很久,就是没发现许清凝的身影。当时天色太黑,时间紧迫,人群也很混乱,可她明明和他一起走的,为何不见了呢?莫非还滞留在鬼面城内。张河站在旁边,眼看着这位沈大人脸色越来越黑,也不知出了何事?“沈大人,下官已经将那些百姓安置妥当了,接下来,下官还需要做些什么,请大人明示。”
见沈雁书不吭声,张河又喊了几遍。“沈大人?”
沈雁书怔了怔,他整颗心都悬在半空忐忑不安,没注意到张河在说什么,扶着椅背坐下,“你方才说何事?”
张河躬着腰,道:“陈郡守的援兵还没有调遣过来,沈大人,你准备如何攻打鬼面城?”
沈雁书进鬼面城之前,故意当着张河的面,写了封密信给陈郡守求援,本意是为了试探张河。张河既然没有去截信,说明他和鬼面城没有关系,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可密信是假的,自然也不会有陈郡守的援兵。沈雁书在鬼面城待了一段时间,虽然对城内地形有所了解,却无把握可以剿灭鬼面城。他昨夜能带着那群百姓逃出来,是趁着鬼面城内乱,才得了机会。沈雁书抬眸,瞧见张河殷切盼望的眼神。鬼面城一日不除,长洲百姓就无法过安宁日子,张河作为当地县令,头顶日日也悬着把刀。“陈郡守那边不会有援兵过来。”
张河露出惊恐担忧,“没有援兵,这是为何?”
皇帝派沈雁书过来,就给了他一千人。人数远远低于鬼面城,身手也比不过。沈雁书原本想从附近调遣援兵,但那些地方早就被鬼面城洗劫一空了,自身难保了如何援救?所以他现在能用的,就是这一千人,加上长洲县衙这群良莠不齐的官差。硬攻,是场死局,胜算最多也就三分。可若是不攻,长时间拖着会助长鬼面城的威风,何况她还在里头……沈雁书的思绪渐渐沉下去。他闭上眼,仿佛能看见许清凝的脸。生平从未有过的焦虑,将理智冲散。只见他乍然抬手,推倒了桌案的书册。“集合所有人马,准备攻打鬼面城。”
……许清凝原本趴在窗台上看雨,有个女子推门而入,手里捧着嫁衣还有凤冠。“姑娘,城主说让你试衣服。”
许清凝回头一看,她就是被迫赤脚在火炭跳舞的牡丹,怎么又被鬼面城的人给抓到了?如今的鬼面城,除了许清凝,萧屿就找到了牡丹一个女子,所以才让她来服侍。但许清凝对嫁衣不感兴趣,“你放下吧。”
牡丹:“城主说了,一定让你穿上试试。”
许清凝本就不想当城主夫人,她心里正筹划着如何逃出去呢,哪里有心思试嫁衣?不过说来奇怪,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他是从哪里弄到的,难不成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让她穿上吗?许清凝见牡丹如此执拗,只好起身。“算了,我试试吧。”
牡丹先给许清凝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她的身材在女子当中算是高挑纤细,无论穿多少层衣料,都不会显得臃肿笨重,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赞叹道。“姑娘的腰可真细。”
许清凝对出嫁心存阴影,即便只是看着别人成亲,都会想到前世被迫嫁给楚琼的场景。如今她站在镜子面前,看见镜子里穿着绯红嫁衣的自己。这身衣服裁剪得当,是完全按照许清凝的身形制作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合适,可她没有半点欢喜之情。许清凝眸色冰冷,“挺好的,我可以换下了吗?”
牡丹猜出了许清凝的想法。她不由劝道:“姑娘,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城主,试问哪个女子想留在这里呢?”
“可你也知道,鬼面城都是些魔鬼,你若是不顺着他的意,吃苦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女人啊,就是得认命,咱们都没办法的。”
牡丹劝完后,也就离开了。许清凝赶紧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外头又传来了脚步声。“谁在外面?”
萧屿:“是我。”
许清凝裹紧了还未完全穿上的衣服,“你别进来,我……我在换衣服。”
萧屿没有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口。“嫁衣喜欢吗?”
许清凝仔细想了下,这身衣服论材质、做工、尺寸都挑不出毛病,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思来做的,若仅评价衣服的话,她是喜欢的。但她根本不想成亲。萧屿见她不说话,淡淡笑道,“我自认为对你的身形了如指掌,应该会很合身。”
许清凝真想堵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别说话?”
萧屿的手放在门上,“那我进来了。”
“等等!”
许清凝赶紧系好腰带:“城主,难道你没听说过,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吗?否则会不得长久!”
关于这个说法,萧屿确实是听说过。男女成亲前的几日,要避免碰面,否则会触怒月老神仙,惹来天意降罪,成亲后注定无法长相厮守。可萧屿向来不信鬼神,他实在想看见她,少一天都不行。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然而,萧屿却看见许清凝手里握着发簪,一下又一下刺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条条血痕。许清凝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了,她只是低着头,反复做着同一件事。手臂全是血。萧屿大步迈过去,他抓住许清凝的双手,阻止她继续自残。带血的发簪从她手心掉落在地。“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