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隆铁青着脸来到帅案前,咬牙切齿的道:“戴大帅,这到底是为什么?”
陆飞也替戴恩捏了一把汗,完全没必要呀,沈从文在陆飞眼里那是一大官,可在西征三派势力的争斗漩涡里充其量就是一小角色,而且沈从文、李继隆好像和戴恩的关系还不错,戴恩这不是自断手足嘛。
戴恩阴沉着脸没有理会李继隆,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视着一张张充满疑问的脸,良久才道:“沈从文乱我军纪,不是本帅要杀他,是军法容不得他,李继隆,退下,这里是帅堂,本帅职掌一切生杀大权,不管是谁,敢乱我军令者,上至皇亲,下至将军,本帅杀头不论大小”
满堂哗然,李继隆全身都在发抖,他是已故明德皇后的亲弟弟,正经八百的皇亲,这哪是杀他的人,这明明是藐视皇家。
李继隆忍住了,没有当堂发作,咬牙一拂披风,瞪着戴恩哼的一声就要出堂而走去。
戴恩指着他的背影喝道:“站住,李继隆,你敢藐视本帅的堂威,我说过让你离开了吗?”
满座将领都听傻了,连潘美都不知道这是闹哪出,戴恩没病吧,这是要恢复五代十国时期的武将独断专行的作派呀,官家最恨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李继隆在门口站住了身形,冷笑着慢慢转过身,看着戴恩道:“戴大帅,你好大的堂威呀,怎么,有能耐你就把我也杀了。”
戴恩哼笑一声:“李继隆,你敢小视本帅?”
潘美慌忙起身,道:“大帅,李将军,都息怒,大敌当前,不可自乱阵角哪,李将军,请安坐。”
潘美不能当堂指责戴恩有错,就算戴恩杀错了人他也不会指出来,维护统帅的权威才是正途,这些帐留到战后让官家去发落吧。
李继隆还算识大局,刚才也是一时气极,这一缓和下来心里倒清醒了几分,料来戴恩不是一个莽汉,没道理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与人为仇的事,也许另有隐情。
稍微冷静下来的李继隆余怒未消的坐回位子,边上右厢都指挥使石保吉乐得看热闹,趁着堂上议论纷纷之时也偏过头对李继隆小声道:“您哪,先忍着,让他耍威风,等班师之后官家必定饶不了他,这军营成了他戴恩的一言堂了,这是犯了官家的大忌,他死定了。”
李继隆对这石保吉也没什么好感,哼了一声偏过头看向别处,一言不发,满脸怒色。
潘美见众将还在交头结耳,心里也是担心,戴恩今天的做法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鬼知道他想做甚。
潘美道:“好了好了,都别议论了,沈从文犯的是军法,不是戴大帅的私仇,他是罪有应得,尔等要引以为戒!”他又转回身对戴恩道:“大帅,还要继续议政吗?”
戴恩不动声色的慢慢坐了下去,点头道:“潘制使请入座,护卫亲兵都头陆飞听令。”
陆飞还在琢磨沈从文的死因,听到叫他,忙到堂下拱手单膝而跪:“属下在!”
戴恩一指刚刚从沈从文身上扒下的盔甲道:“从今日起由你接任捧日军左厢第一军都指挥使,你要好生带兵,杀敌报国。”
陆飞猛然抬头,话堵在了嗓子眼,站在戴恩身后的亲兵十将罗成更是呆滞着下巴都快掉地了。
“慢!”潘美急了,快步走到戴恩身边,轻声道:“戴恩,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找我商量?”
戴恩脖子一梗,厉声道:“陆飞,你敢抗命吗?军中无戏言,上前领命。”
陆飞骑虎难下,完全是懵了,这万一要抗命,戴恩没准还真会把自己砍了,那沈从文在这里还有几个同僚护着都说杀就杀,自己更不值一提,戴恩这是硬生生把自己拖进权力斗争的漩涡里来了。
“诺!末将领命!”陆飞强自镇定,斩钉截铁的答着,上前将沈从文的衣甲给接了过来。
一旁的石保吉算是看明白了,操,这戴恩八成是疯了,想安排自己人也用不着明目张胆的安插亲信吧,陆飞,都头升军都指使使,哎呦,平步青云哪,爬的也太快了吧。
潘美不好当堂发怒,只是急急的扯着戴恩往屏风后面走:“戴大帅,算老夫求你了,借一步说话可好,老夫是为你好。”
等两人转到屏风后,陆飞忙对李继隆施了个礼,拱手道:“李将军,以后陆飞就是你的部下了,您一声令下,末将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