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幽深昏暗,每走几步路就会出现一个拐角,路线十分曲折。
夏野留心着走廊两边的墙面,指望找到什么可以反光的东西,但是,上校在设计这条走廊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过顾客会有类似的需求,走廊的两边贴着墙纸,花纹繁复,暗金色,凸显出观赏席的奢华,每个拐角处都挂着一幅油画,绘制着格斗场王牌们的肖像和机甲。
“别看了,这儿没有镜子,”池昼显然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唇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笑,“就这么想知道我给你挑了什么?”
夏野说:“嗯,她们都在笑。”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头上的耳朵,毛绒绒的,手感很好,是细腻柔软的小羊羔毛,摸过耳朵之后,指尖抚过脸上的面具。
光是从面具的形态上,他判断不出什么。
面具上有羽毛,也有碎钻,还有一些颜料留下的痕迹,跟置物架上其他的假面手感差不多。
“她们笑了?那就是她们不专业了,”池昼一本正经的说,“格斗场的兔女郎怎么能笑呢?应该看见客人做什么都面不改色。”
“看来你很了解了?”夏野的声音凉凉的,“不愧是在格斗场有专属包间的人。”
“等等等等,这就是你冤枉我了,”池昼两手一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在格斗场有专属包间的人,”夏野不咸不淡的说,“我有说错吗?”
他想起第一次在格斗场见到池昼的情形。一片质地精良的衣角,纯黑色,藏着金色暗纹,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入观赏席,格斗场上的观众,亦或是等待着玩命的选手,都只能仰起头,看着这一片衣角,猜测着他究竟是什么人。
高高在上,宛若神邸。
这种人他见过很多。十二区的地下格斗场里,从来不乏各种远道而来的贵客,那些人穿着华丽的衣裙,躲在最上方的包间里看着底下的格斗场,以金钱操纵着一切,他们总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支持的选手获胜。
傲慢无礼,连别人的性命都是玩具。
昏暗的走廊里,煤油灯闪烁着幽深的光,夏野说完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视线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错了。”
池昼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夏野的脚步一顿,手臂便被他拉住了。
下一秒,他被池昼逼入角落,后背抵着冰冷的墙。
“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们不同。”
池昼微微低下头,额头碰着他的额头。
“为什么要这样说?”
触感很奇怪,夏野感受不到他皮肤的温度,只能感受到冰冷的面具,池昼的面具跟他的面具撞在一起,透过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材料,压在他的额头上。
压迫感强烈,夏野抬起眼,看着池昼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流转着隐约的金色,浅淡的颜色,其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夏野忽然笑了,他问:“池昼,你就这么生气吗?”
“嗯,”池昼坦然点头,“不行吗?”
“有必要吗?”夏野伸出手,指尖落在池昼的脖颈上,精准的从喉咙上划过,明显感觉到手指下的皮肤颤了一下。
他说:“我怎么想有那么重要么?”
他戴着面具,池昼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亲手挑选的小猫咪面具下,他的小猫咪对他伸出了利爪,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只小猫。
毛绒绒的耳朵低了下来,若有似无的在他的下巴上划过,很软,软得让人心痒。
“有,”池昼低声说,“夏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野没有说话,毛绒绒的耳朵意味不明的蹭过池昼的下巴,惹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有点重。
“重要吗?”夏野忽然伸手,指着自己的耳朵,“选这种东西前,建议你多想一想。”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