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楼下那一层客厅,如今已改为大厅,只在上头的主席上留几个座位,其余以下全是空场地。一切布局、设计、规划等全是赵小高一人说了算,他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宫中来了这么个宝贝,也算是老天爷开了眼,让这些寂寞的女人好有时间打发了。而且这些女人们也已经想通了,就算他赵小高是个假太监,也犯不着兴师动众、大惊小怪地去揭穿人家,摸不着男人毛,一天能见个男人面心里总也舒畅些。况且,看人家那一身本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还教会了不少女弟子,夜夜能看不花钱的戏,谁头大了还去怀疑人家是赝品还是珍品?
赵小高和皇后娘娘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事不时也有耳闻,不过想想也能理解,真男人不起作用,找个俊俏的能歌善舞的假男人搂抱搂抱有什么不可?按律当然也要乱棒打死,可是人家是皇后,宫中她是老大,朝里头她娘家爹爹又掌握着首辅大权,谁敢去捅邓蜂窝,又有谁能惹得起呀?皇太后虽然也是个厉害人,这二年摊上个临朝听政,下朝后又有没完没了的折子看,她一人能有三头六臂?潘又安倒是本事大,可是自家的屁股都擦不干净,也好意思管别人的闲杂事?
后宫虽大,毕竟是在一个大院里,皇后宫中发生的那一档子事皇太后和小太监不可能充耳不闻,抑或是也有难言之隐。不过,皇太后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了,找小太监商量,说:
“安儿,中宫里乱乱糟糟,传出许多绯闻,全后宫里你是总管,你不派几个人去查查?”
小太监苦笑笑说:“母后,这事管还不如不管,人家是在搞娱乐活动,又不妨害你的国事政事,管他作甚?”
皇太后摇摇头说:“说是这么说,但也不能由着她们胡来?世风日下,败坏了纲纪,宫中乱成一锅粥,到那时如何收拾这乱摊子?”
小太监说:“要治理,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废后杀监,你能下这个决心动那么大的干戈吗?”
“当然目前时机不成熟,还不能打草惊蛇的时候,不过我想把那个叫赵什么高的太监捉了杀了不就干净利落了?”皇太后不以为然的说。
“当然这事简单,杀一个赵小高易如反掌。”小太监笑问道,“母后你想过没有,杀了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难道王丫头还能反了天不成?”皇太后沉下脸子说。
“反正这事不好办?”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说。
“有什么不好办的?太后扬眉道,“你小安子反贪扫霸,平叛除恶,护国安民,呼风唤雨,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一个混入内宫的假小太监居然让你为难了?”
“母后,一事归一事,事事不相同。”小太监嘻嘻笑道,“这事既不能明察,又不能暗访,让人着实为难。”
“你是什么意思?”太后不解。
“所谓明察就是当众验明正身,按假太监处置了你说行吗?”小太监皱了皱眉说。
“那当然不行,投鼠还要忌器嘛!暗访呢?”太后问。
“暗访也不行啊!王诗媚身边的一个人没了,她第一个怀疑的必是母后和我,如此结了冤仇,我们在前方打仗,后院起了大火,母后说我们该顾哪一头?”小太监摆明后果。
“你是说就让他们这样折腾去,我们装作视而不见?”
“这样最好,”小太监说出自己的想法,“泥鳅翻不了大浪,跳跳舞唱唱歌,绝对危及不了你的江山社稷。”
“你觉得那个赵什么高是不是假太监?”太后对此事仍旧耿耿于怀。
“百分百是个赝品。”小太监肯定的说。
“你就那么有把握?”
“因为我就是个假太监出身,所以看那人一眼我就知是真公假母了。”
“贫嘴!”太后叱道。
“母后恕罪!”小太监故意又装作战惊惊的要下地参拜。
“安儿不要气母后了。”太后拍拍小太监的肩膀说,“你是我的主心骨,母后事事不靠你,还能靠谁呀?你皇兄好狗,整天钻进狗窝里不出来,我有时都觉着快累死了。”
“事累人累万不可心累,母后该操的心操,不该的不操,满朝文武百官都拿眼睛瞅着你哩!”小太监安慰道。
“安儿说的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嘛!以后不管这些鸡毛狗零的破事了。不过安儿,那个赵什么安,你可要给我盯紧了。”
“母后放心,他时刻都在我的手掌心里!”
赵小高自打入宫之后,利用他的一技之长,逐渐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久而久之,他也添了心事,就是那些到口的肥肉吃不到嘴里去。睁眼一瞧,满目皆是美如仙子般的妙龄女子,可是他一个也到不了手,不是人家不愿意,而是身后跟的有鬣狗。王诗媚防他如防贼一般,他休想跨出宫门半步。偶尔出去走走,他也怕碰到原先反王府的太监同事,轻易不敢走远。宫中**如云,除了匆匆来去的太监,其余皆是丽丽倩影。不过鞭长莫及,入宫时间尚短,他还吃不到别人家碗里的珍羞美味,他的目标眼下还主要是中宫里的这些玉人儿。自从那夜王皇后说她有独睡的习惯,让他下楼去睡之后,这样的机会以后一次也没有再有过。白天他陪娘娘一块儿进膳,排节目也都是在宫中进行,演出自不必说。人手不够,可以到别宫去找人选,单独和哪个宫女叙谈的机会根本就没有,更别说悱恻缠绵了。朵朵鲜花,妖艳无比,日日在他眼前绕来绕去,搅得他心痒难捺,巴不得捉住哪个啃一口。李白老先生的一首诗里说“美人如花隔云端”,而他却是“美人如花在眼前”。在眼前有什么用处,还不如隔云端好哩,眼不见为净嘛!
赵小高冥思苦想,怎样才能摆脱那位气势凌人的王皇后,摘一朵鲜花来嗅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