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申泽慢慢的睁开一双闭上已久的眼睛,平静无情绪的目光,直视向前方早已经紧紧闭合回去的皇陵大门。他知道,他能坐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全都仰仗宫宸戋。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皇位不会是他的。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他或许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他……
宫宸戋淡淡一笑,倨傲、甚至不屑一顾的神态,丝毫未将眼下这样的处境看在眼里。
回应东申泽的话,不咸不淡道,“既然皇上你开了口,要当众‘滴血验亲’,那本相,自然遵从。不过,这一套程序,既然要做,就要做完整。”说着,眸光转向太监小鹿子,“小鹿子,立即再去取一只碗来。”
小鹿子闻言,快速望向对自己说话的宫宸戋。
那一瞬间的对视,小鹿子眸光一闪,会意的飞快跑了下去,也不等东申泽开口。
不一会儿后,又一托盘被送了上来。上面所放置之物,与之前一模一样。然后,被平平稳稳的安放在案桌之上。
宫宸戋缓步走过去,从容不迫、不徐不疾的步伐,闲适恍若在山林间悠然漫步。只是,每一声带起的回音,都仿佛一块无形的大石,沉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顶、心中。
文武百官,一时间,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皆再无声息。
东锦瑜不知宫宸戋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不管宫宸戋要做什么,她都已是稳操胜券。
东方卜若有若无的皱了皱眉,不甚明显。心下,并不与东锦瑜那般乐观。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对付一个宫宸戋,如此费尽心机、处心积虑了。
东玄绪拽着宫宸戋的衣摆,宫宸戋往前走,他自然也亦步亦趋往前走。
宫宸戋在案桌前、东申泽的对面不紧不慢停下脚步。两个人之间,一时,便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案桌,“皇上,当年,本相曾说过,只要有本相在,本相便会护你在皇位上永世安好。可如今,”淡淡一声嗤笑,毫不掩饰,“你不信本相,好,那本相便证明给你看。”
话落,宫宸戋取过一把干净的匕首,毫不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艳红色的鲜血,霎时,一如之前,‘叮咚’一声坠入了清水碗中。而,伴随着这一声声音,东申泽负于身后的手,倏然一把收紧。
“绪儿,乖,再滴一滴血。”
待放下手中的那一把匕首,宫宸戋低头,向着脚边的东玄绪望去。
东玄绪仰头望着宫宸戋,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嘟着嘴再弄开已经不流血的手指,将血滴进去。
文武百官,这一刻,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探头探脑,而是每一个都深深的低垂着头,半点声音也无。尽管,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比刚才更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东玄绪滴完血后,再一次缩回到宫宸戋的身后。
东申泽、东锦瑜、东方卜三个人,顿时,齐齐一致向着瓷碗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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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沿岸上!
云止一袭白衣,迎着朝阳负手而立。
下方的水面上,服了草药的楚飞扬,依然整个人浸在水中。
楚飞扬仰头望去,那翻涌的衣袍、那飘逸的长发……只觉那一幅画面,美得不可思议。
云止望着朝阳,没有留意到楚飞扬的目光。心中,在静下来的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竟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出皇城之前,东方卜说等自己回去,会给自己一个‘惊喜’。那究竟会是什么惊喜?当时,她也没怎么在意,可是,东方卜一心想对付宫宸戋,这一件事,会不会与宫宸戋有关?三年来,东方卜处心积虑的想除了宫宸戋。不管是杀了宫宸戋,还是将宫宸戋逐出东清国朝堂,都将会使他少一个最大的阻力。
“今天,是什么日子?”
忽的,云止低头,向着水中的楚飞扬问道。
楚飞扬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怔怔的回道。
云止一听,眉宇,若有若无的轻微一皱。没想到,今日,竟已是‘皇陵三年一度’开启之日了。东锦瑜被关在里面整整三年,有一次,东方卜怀疑东玄绪是宫宸戋的儿子而就此事有意无意试探过她,那他……
思及此,云止顾不得水中的楚飞扬,一个转身便飞快离去。
她直觉,东方卜不会放过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