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郡诸族,若有对此事有异议者,丰自往说之!为方伯分忧解难!」
一番话说的极为有力,又极为中肯,让人闻之动容。
刘俭站起身来,走到田丰面前,向着田丰作揖道:「神人无功,达人无迹,先生公私分明,有天姿朅杰,诚谓天下之菁英,请受刘俭一拜。」
依田丰的茂才身份,刘俭即使是州牧使,但这一礼他也算是勉强当的起了。
不过他还是急忙起身,闪到了一边,让开了刘俭的礼数。
田丰对刘俭道:「方伯不必如此,田丰如此行事,乃是敬佩方伯为人,方伯肯为一县义军遗孀而行此诸多为难之事,令丰感慨万千,只要是田某能够做到的,方伯尽管开口,丰绝不推却!」
「元皓先生能有此言,令刘俭感慨万千,可惜我这冀州牧使,终究是当不了多久,早晚都会被调回京师,不然刘俭一定拜请先生为州牧别驾,留先生在身边兴国安邦!」
田丰笑道:「经此一事,丰亦看清方伯为人,方伯行事之风,甚和丰之心意,可惜不能相伴,却属憾事。」
刘俭道:「若刘俭回京或是翌日下派往其他州郡,先生可愿相随?」
田丰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不过其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在这个时代,乡土对士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类似于韩当,程普,关羽这样家门不富,门第不高,孜然一身的江湖草莽来说,碰到一个好君主,或许可以跟随主人辗转流离,四处奔着创业,但对田丰这样的士族来说不行。
要么入正规仕途,奔着当两千石使劲,光宗耀祖。
入仕不行,如果选择被地方征辟,那也得是守家待地才行。
人离乡贱,再好的恩主,与家族产业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当然,若是可以,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离开本州,但至少不能离的太远。
他冀州人,去幽州或是青州,倒也算勉强。
但若是一个冀州士人,一杆子给人家支到江东去,不论给他多高的待遇,大部分人在内心中还是接受不了的。
田丰答应了刘俭,帮忙去安抚常山和钜鹿两郡望族,不让诸族因为真定三族被除而有所异动。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刘俭心中的一桩难事。
而刘俭也借着这次机会,与田丰相识,虽然最终田丰没有归于刘俭帐下,但很显然,他对刘俭的「正直」的行事之风感觉不错,而刘俭也对田丰的「正直」很是满意。
翌日若有机缘,刘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田丰这样的「高风亮节」之士收于麾下。
……
田丰走后,刘俭单独找常山王刘暠谈了一次,而这次的谈话内容,将常山王刘暠彻底给惊住了。
「什么!」
当刘俭对常山王刘暠说完他的想法之后,刘暠似激动又似惊恐的从原地蹦了起来。
他直勾勾的看着刘俭,那双眼睛中的灼热目光,似乎
都能将刘俭给烧化。
「你要谏言陛下,授予诸侯王开府之权?德然你疯了不成!陛下会活剐了你的!」
刘俭伸出手,示意刘暠稍安勿躁。
「我并不是妄言,经过这一次在地方任西冀州牧使的经历,我看到了很多,也感受了许多,大汉刘氏在地方的威信已全无,纵然是日后在地方立牧,但可用宗亲的数量也着实太少了,并不能支撑起皇权延伸地方。」
「昔年,自高祖皇帝之后,大汉诸帝一直在用地方诸豪去限制诸侯王的权柄,以巩固皇权,时至今日,诸侯王确实被限制的死死的,诚可谓是十王九废,」
「但现如今,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地方诸豪的势力实在是太强了,而在黄巾之乱后,各地诸族又都在暗中储蓄力量,当此时节,必须要请陛下重新赋予各地诸王一定的权柄,才能在地方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
「大王,如今是大汉的多事之秋,你们这些刘姓诸王,也该扛起吾汉家的千钧重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