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境界有些高的少年剑修为何是这样一种反应,一时间倒也有些不解地停在了那里。
胡芦沉默地看了这样一个叫做陆小二的岭南小剑修很久,大概无人知道在他听见那样一个剑宗名字的时候,心中有过多少复杂的情绪。
“师兄?”
陆小二迟疑了少许,看着胡芦的那种神色,大概很是不解,不过这或许让少年会错了意。
“抱歉,我以为师兄是岭南剑宗的人,却是忘了这里离流云剑宗更近一些。”
陆小二将胡芦当成了流云剑宗,或者流云山脉之中的那些剑宗之人。
胡芦沉默了很久,心绪很是复杂地接受了这样一个身份,转回头去,轻声说道:“是的,我是流云剑宗的人。”
陆小二其实有些不能明白为什么胡芦会将这样一句话这样古怪的重复着陈述一遍。
只是想着先前这位剑宗少年师兄默默地走在山道上的模样,他也只是将胡芦当成了一个性情孤僻古怪的人。
胡芦有些无言地在山道上走了一阵,而后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人间南方。
陆小二也跟着停了下来,在那里长久地打量着这样一个有些眼熟的剑修——当初在南衣城之中,二人其实曾经碰过面,只是那时的胡芦是昏迷的狼狈的,被姜叶的剑意托浮着的,这也是陆小二虽然觉得眼熟,但是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原因。
“你先前没在岭南吗?”
胡芦远眺着南方某片已经剑修空空的群山,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陆小二神色有些戚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溪午之剑,一直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没有,我随师叔去东海看剑崖去了。”
胡芦回头静静的看着陆小二,一直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没有了。”
其实这样一句话的意思,意味自然已经很是明显了。
哪怕是小少年,在听见这样简单的三个字的时候,原本憔悴的面容,亦是在瞬息之间,增添了一种惨白之色。
只是陆小二却偏偏好像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低着头,声音细微的问道:“师兄是什么意思?”
或许小少年其实是在期待着面前这个流云剑宗的师兄突然带上了笑脸,而后告诉他——我骗你的啦,岭南好好的,那么多剑修,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但是并没有。
那个瓜皮头的少年剑修,很是平静的说着。
“岭南没有了,这个剑宗覆灭了。”
岭南剑修当然很多。
只是大多境界低微,自然很难从那样一个故事里走出来。
陆小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胡芦长久地看着身旁这个十二岁的小少年——他以为这个叫做陆小二的小剑修,会有着很多慌乱的神色。
只是并没有。
在听见胡芦真的把那三个字的意思阐述清楚之后,陆小二反倒是沉静了下来。
握着剑站在那里长长地吸着气,也长长地吐着气。
仿佛要把自东海走来的那样漫长的郁结的心绪,一并在青山云雾里吐纳而去一般。
神色憔悴的小少年自然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了。
在东海的时候,他甚至连走都很难,只能扶着墙去了小镇客栈的房间里,像是一个被折断了手脚的人一样在那里躺着。
只是这样漫长的路途,大概也终于能够让陆小二承受很多东西了。
小少年默默地将手里的剑送回来身后的鞘里,而后很是认真的向胡芦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