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碎的疼痛究竟是什么样的?
被灼烧的疼痛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个道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想着,师兄一定会很高兴的。
人生已经是哭着来的了。
如果还是哭着走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
陈云溪安静地坐在那样一个细雪大湖边。
人间有时哭声遍地,有时却也笑得很是灿烂,也有人低着头,任由那些石头砸落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发出生命的最后的碰撞的声响。
“你又是何苦呢,寒蝉。”
陈云溪默默地看着那样一处高楼里被一个少年用石碑硬生生地砸死的那个流云剑修。
那样一个剑修,当然有着千万种生路。
身为大道四叠之修,哪怕饮下了足够多的冥河之水,又何至于便这样死在那样一片异国他乡?
只是寒蝉便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握紧了那柄代表着自己的身份的剑,至死未休。
哪怕是陈云溪,哪怕他便坐在这样一处天门之后的大湖畔,看着那样一处人间里的所有故事。
这个剑修也未曾想过这个夜雨崖的弟子便这样死在了那里。
他当然不是无情的人,他有时候愤怒于程露的不敢拔剑,有时也愤怒于寒蝉的太敢拔剑。
甚至那样一剑,他还点燃了神海,只为了让那一个青天道的道人看一眼大道的模样。
但大道有什么看的呢?
不过一生风雪,满怀孤寂而已。
世人见大道,无非出门见山而已。
山不减分毫,人徒增愁苦。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许是浪漫,但更多的,无非愚蠢而已。
圣人终生未言,不就是希望世人能够安稳地活在人间吗?
陈云溪坐在大湖畔,满头白发胜雪,止不住地叹息着。
见山知水出关,闻风观雨踏雪寻梅,于是登楼窥人间,直至道海叠浪欲与天公试比高。
但说来说去,不过徒然二字,不过纸上苍生而已。
陈云溪喟然长叹一声,抬手撑着身下的雪湖之岸,站了起来。
“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师兄,你觉得对吗?”
这个白发剑修默默地抬头看向那样两道剑痕而去的更高的人间天穹,一直看了许久,转回身来,缓缓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是便在那一刻,他好像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些很是窸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走在那片湖畔雪地之中一般。
陈云溪浑身僵硬地停在了那里,这样一个已然人间无敌的剑修,在这一刻,却是连头都不敢回,只是一头白发被风吹得很是纷乱地飞着。
“对的。”
身后那人轻声说道。
陈云溪在那一刹那,很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回身去。
转回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