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之整理了一下额角的鬓发,朝人群里面张望着,“更何况,又不止我一个人喊,我刚刚看到好几个人,因为太过激动,已经被抬走了。”
“抬走了?”一旁的于文彦一愣。
“是抢走了吧?”顾长留说道。
“还得多亏顾兄身手敏捷,不然我怕也是难遭劫难了。”于文彦说了句。
“咦,李兄呢?”这时候,张蕴之突然问了一句,众人这才发现,李玉璋竟然不见了!
“李兄不会是被人给抢走了吧?”
“再等等看。”
三人一直等到人群散去,也没等到李玉璋,只能悻悻地回到了客栈。
“李兄这会儿,不会已经当上新郎官了吧?”张蕴之用手杵着胳膊,叹息一声。
“这谁知道。”于文彦兀自喝着酒水,“反正李兄也没有娶妻,如今既是杏榜题名,又是洞房花烛,人生两大乐事,全被他给占齐了,咱们就别替他操心了。”
榜下捉婿,跟之前遇到的那伙乡下人抢亲却又是不同,榜下捉婿是为了结亲,可不是为了结仇,所以,那些女子定然也是容貌昳丽、知书达理之辈,家中也是颇有余财或小有权势,如此方能成就一段佳话。
顾长留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几人商议之后,便去睡下了。
一连两日,李玉璋都不见踪影,顾长留三人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得打起精神,参加接下来的殿试。
……
殿试就在杏榜张贴后的第三天,在皇极殿举行。
其实,参加了会试,考中贡士的人,成为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之所以还要进行殿试,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
皇权天定,皇上要赐下权利给予诸位贡士,自然是要经过他的问策考较了。
一般来说,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否则,本届的会元,一般都会被点为状元。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正式举行殿试。
一般来说,殿试都是在三月初一举行的,但是由于今天的天气格外寒冷,所以会试推迟了半个月,因而殿试便也推迟了半个月。
到了这一天,一大早,顾长留等人就在皇城外等候了,很快便有礼官前来,核对了他们的姓名之后,这才领着进入了大殿。
穿过了长长的甬道,气势磅礴的大殿,便在他面前展开来。
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曾经去过故宫,但那是经过维护后的故宫,那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的故宫,远远不如这真正的皇家宫殿来得威严肃穆。
在故宫旅游的时候,身边的一切都是闹腾的,游客们对这故宫的一切指指点点,他们随意的评价,自由自在的拍照,或是赞美,或是叹息。
然而,眼前这个威严肃穆的宫殿,因为有了主人,所以显得格外威严,它是肃穆的,容不得半点喧哗。
走过甬道,身旁经过的太监宫女们是肃静的,身后,顾长留等人但凡发出了一丝赞叹,或者交头接耳,发出一丝声音来,便会有礼官站出来,喝止他们,示意他们注意言行。
到了皇极殿前,更是有身穿官服的鸿胪寺官员,同他们训话,跟他们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如此一来,这些新晋贡士们,更是规规矩矩,如同标枪一般,在皇极殿前站定了。
说是如同标枪倒也不完全对,虽然他们站得笔直,但是他们的头颅,却必须低垂下来,以表示对皇家的尊敬。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便有文武百官,身着繁复的官服,鱼贯而入,踏入大殿之中,紧接着,又有鸿胪寺的官员,高声请皇帝升殿的声音,一时之间,鞭炮齐鸣,顾长留虽然站在皇极殿外,却能够听到百官行礼叩头,高呼万岁的声音。
这声音齐整、悠长,伴随着鞭炮声,仿佛真的直达天庭,为天神所知了。
又等了许久,顾长留终于看到有官员举着举着策题,高昂着头颅,目不斜视,拾阶而下。
这时候,在鸿胪寺礼官们的带领下,顾长留同其他贡士们,一齐朝前方案几香炉,行叩头大礼。
三拜,三叩头中,这一整个仪式,总算是结束了。
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似乎是在为他们庆贺,又似乎,是在宣告皇家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