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根错节?我将他们连根拔起,一把火烧了,他们不就没法盘根错节了吗?”顾长留看着郑潮生,“还说是,郑县丞,你也是他们的一员,也想要包庇他们?”
“将他们全部拔出来,顾大人,你说的未免太过简单了,至于说老夫跟他们有牵扯,那更是无稽之谈!”
“呵~”
顾长留笑了下,站起身来,“本官是个讲证据的人,是不是无稽之谈,你等会就会知道了。”
说着,顾长留往县牢走去。
郑潮生连忙跟了过来。
县牢里面,潮湿阴森,不时有老鼠蟑螂从脚下爬过,这县牢他也曾来过几回,可今日,却显得格外的阴森。
狭窄的甬道两旁,是一些监牢,往日里,两旁的犯人见到他们来了,会立马跑过来,将手从监牢的夹缝中伸出,用一种可怜而又可怖的语调,同他们泣诉,“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
可今日,两旁的犯人却显得很是古怪。
有些犯人见到他们来了,也只是微微一抬眼,有些犯人则是缩到了角落里面,更有些犯人,直接跪在监牢里,同他们磕头。
甚至有些犯人,嘿嘿直笑,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但他们相似地点是,没有一个人,敢向前来,诉说自己冤枉。
与他们笑容不同的是,县牢里面的痛呼声、尖叫声、哀泣声,此起彼伏,听着格外的渗人。
郑潮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今日听到这种声音,他身上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也隐隐发寒。
他们越来越靠近审讯室了,不知为何,郑潮生却是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仿佛这门内,有什么妖魔一般,让他不敢向前。
“郑大人,为何不往前走了?”
一旁突然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见到是一个陌生的长相粗犷的男子,真冲他笑。
李猛见他不回话,只伸手将门推开了来。
顾长留踏步先走了进去,郑潮生刚踏入一步,他的双脚就犹如生根了一般,再不敢往前踏入一步了。
眼前这些跟他谈笑风生的士绅们,这会儿,一个个却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他们的身上的衣襟,早已经被抽烂,浑身上下,血色的鞭痕密布。
“顾长留,你怎么敢!”
他转头,愤怒地瞪了顾长留一眼,他也不知道是为这些士绅们的遭遇感到害怕,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单单以为你只是抓了他们过来,关他们一关,没想到,你竟然敢对他们用刑?
旁人也就罢了,你可知道唐老爷他是什么人?他的女儿,嫁给了当今知府做小妾,知府大人若是发怒起来,你顶得住吗?”
他颤抖,他害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一道道怨愤地眼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这些士绅们,都在埋怨他、恼恨他,怪他没有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才让他们遭此厄运。
甚至,是觉得他早已经跟顾长留沆瀣一气,所以才没给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误入了这鸿门宴。
他们不敢恨顾长留,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可是他们敢恨郑县丞,因为他收了他们钱,因为他本就应该是跟他们一条绳上的,可他完好无损,自己等人却是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