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啊,消失得这样早,
岁月啊,又匆匆地催我老……
你只是不知道,
我只是无法靠近,你的怀抱。
妈妈唱的是我的歌……
我抬起头,见到爸爸正摇着头轻轻跟着妈妈一起哼唱着,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沈唐温柔地揉着我的脑袋,就像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女孩儿一样。
“去吧,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点头,忍住泪大步往楼道走去。我跑上楼,走到让我熟悉又让我陌生的家前,悲喜交杂地用力敲着门,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潮水要涌出来。
“谁啊!”我听见爸爸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我还是敲着门,却发不出声音,因为我知道,我只要一开口一定就会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听见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门被拉开了。
“你们这些记者烦不烦,我说了我女儿……”
爸爸举着扫把的手猛地停住了,他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我,愣了半响才用颤抖地声音喃喃地问道:“梦芦……是梦芦吗?”
“爸!”我重重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手里的扫把掉在了地上,我见到他的泪水顺着皱纹爬满了他的脸,他蹲下身抹着泪,竟然也同我一样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哭,所以当他颤抖着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他其实也只是一个老人而已,意识到他的手已经不再有力,意识到从前的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
妈妈也不再唱歌了,疑惑地看着我们。爸爸擦了一把泪,拍拍我道:“去看看你妈妈。”
我点点头,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妈妈。
虽然这么些年她真正清醒的时间很短暂,虽然我几乎没有感受过她对我的母爱,虽然我不曾活在她的世界里,但是她却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人。
她给了我歌声,她给了我天赋,她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梦境。
也是她对我说:梦芦,除了灵魂和梦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丢弃的。
“妈妈……”我喃喃地说道:“我回来了。”
可妈妈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了我,又走到阳台上继续唱起歌来。
爸爸叹了口气道:“你妈还是老样子,不清醒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前些时她有几天没发病,还问起你呢……”
妈妈站在阳台上唱着歌,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我看着她的侧影笑了起来,说道:“妈妈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梦不老,她也不老。
“梦芦,过来坐。”爸爸招呼我到桌边坐,握住我的手,长久地打量着我,“你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大姑娘了……”
我失笑道:“我都23岁了,早就是大姑娘了。”
爸爸有些失神,喃喃地说道:“是啊,你都走了四年了。”
听到爸爸的话我心里一酸,不自觉地低下头来,爸爸见状拍拍我的手,安慰道:“没事儿,现在回来了就好。”
我勉强地笑了笑,问道:“爸……刚刚我开门的时候听到你说记者什么的……是有记者在烦你么?”
爸爸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最近有一些记者每天都来,很烦人,但是都被我打发了,你不要担心……说说你啊,你呢?你最近不好过吧……报纸上成天胡说八道!”
“爸……”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信报纸上说的话么?”
他们说得那样言之凿凿,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当然不信,我自己养的女儿难道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么?”爸爸气得直拍桌子,“报纸上说你的话我一个字不信!全都是放屁!”
我低下头,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捂住嘴巴忍不住再一次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