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迟砸了房间,裴嘉树跟茉莉两人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惊胆战,尤其是裴嘉树,他懂医术,一个孕妇这样乱来,对身子不好……
等到里面的动静终于消停了,茉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嘉树便立刻冲了进去。
房间中一片狼藉,所以轻的,可以随意拿得动的,都被柳迟迟摔了,她躺在床上痛哭,哭声却还压抑着,只有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不断地滚落,像是连线的珠子一样。
裴嘉树冲到床边,他一把抓过柳迟迟的手腕,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隽秀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
“姐姐,先吃一颗保胎药。”
裴嘉树关切地说道。
他看到柳迟迟脸上的眼泪,心脏都感觉被人从中间撕碎了一样,他姐姐何时哭成过这幅样子,他奶娘到底跟姐姐说了什么!
柳迟迟看着他手中的药丸,顺从地将药丸吃了下去,小腹的抽疼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她靠在枕头上,脸上全是湿意,鬓角的头发黏在脸上,雪白的脸颊与漆黑的头发,醒目地令人刺眼。
裴嘉树想了想,上前扶过柳迟迟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小声地说道:
“虽然很多东西姐姐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但是嘉树真的很想替姐姐分担呢,看见姐姐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茉莉在外面收拾残局,对于医术她一知半解,而且有裴嘉树在,就不会让小姐出事的,她还是让出地方来让他们两姐弟好好聊一聊吧。
柳迟迟靠在裴嘉树稍显单薄的肩膀,听见他自责以及无力的话语,她微微有些愣神。
她的弟弟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好似什么都懂了,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时候甚至像申屠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怎么会,姐姐来越国,主要就是为了你呢,你怎么会没用。”柳迟迟温和地说道,她的声音天生绵软,听着让人耳朵舒服地都有一些痒。
裴嘉树看着柳迟迟,一咬牙,问道:
“姐姐是还要回梁国吗?”
柳迟迟一惊,支起身子来,看着裴嘉树。
裴嘉树坐在床沿,咬了咬唇,问道:
“姐姐,我不是父王的儿子,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柳迟迟立刻大怒地问道。
“姐姐只要告诉我是与不是就好了,至于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已经都知道了……”裴嘉树弱弱地说道。
柳迟迟柳眉倒竖,她咬着牙,说道:
“裴星河对吧!”
裴嘉树心中顿时给裴星河连连道歉,他记得他姐姐很记仇的!
“嘉树,这些事情你不用……”
“可是这些事情是关乎我的事情,不是说姐姐可以替我担着,就真的能够替我担着的,难道姐姐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嘛?”裴嘉树着急地说道。
他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当一个什么不懂的纨绔了!
“我并非什么都可以,但是我要护住你,我觉得还是可以的。”柳迟迟认真地说道,她的弟弟今年才十五岁啊,何必这样。
柳迟迟却完全没有去想,在她十五岁的时候,被人追杀,一身伤地去找梁仲禹合作,周旋在各路人之间,顽强努力地向上生长。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裴嘉树肃然地说道,“我不要成为姐姐的累赘。”
看着倔强的少年,柳迟迟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好,你想知道什么?”
裴嘉树眼中露出喜色,他连忙坐在床边,问道:
“第一个问题,我真的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是吗?”
柳迟迟点点头,指了指柜子一个不起眼的抽屉,说道:
“把那个抽屉里的盒子拿出来,盒子里面有娘写的信,你可以自己看。”
裴嘉树立刻迫不及待地去拿盒子,当他把盒子打开,柳迟迟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柔声说道:
“嘉树,答应我,不管你知道的与你所相信的有多冲突,都别冲动。”
裴嘉树点点头,拿出第一封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