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切,她竟然是站在一个对立面看见的,当时,她心中的凄楚与委屈简直要将她扑倒,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几乎没有一刻的喘··息。
现在她看着梁仲渊崩溃的样子,她很了解,也很能体会,那是梁仲禹啊,十二年前,所有人都倒戈他的另一边,用了千载难逢地好机会把他拉落低谷。
如今洗脱冤屈,重归神位,那股刺眼的光芒,令人不可直视。
梁仲渊问她是不是很崇拜梁仲禹,很喜欢梁仲禹。
呵呵,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当然啊,她当然很崇拜梁仲禹,她是梁仲禹一手慢慢教出来的,梁仲禹是占据她整颗心脏的人,她不是喜欢梁仲禹,是深爱他,至死方休。
所以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梁仲渊,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让他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
“殿下,你太着急了,太慌乱了,重新换回到当初的状态,哪怕梁仲禹如今已经占据了一切的上风,但是太子毕竟还是你,就算梁仲禹做的再好,他也只能禹亲王,这一点,您莫要忘记了。
您之所以敌不过他,是因为您已经乱了方寸,当初梁仲禹没有至这一步尚且需要您全力冷静去应对,如今梁仲禹愈发强势,您怎么反倒自乱阵脚了?
殿下,别摆出一副失败者的样子来,梁仲禹手中的牌毕竟有限,而且大都是一次性的,情报届的无冕之王燕阙与梁仲禹是生死之交,所以很多情报我们本来就没有办法跟他相比。
但是那又能够说明什么呢?该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只要我们不犯大错,皇上就没有理由来废除太子,而且,您怎么忘了。
我告诉过殿下,梁仲禹与皇上之间隔着的深渊,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梁仲禹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他对于皇上,没有宽容。”
柳迟迟说了很多,她站在椅子旁,梁仲渊抱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柔软的腰上,听着她轻柔而有条理的分析,心中慌乱的情绪竟然真的被一点一点地安抚。
柳迟迟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淡淡地说道: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她低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腰上神情脆弱的梁仲渊,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怎么会是一副丧家犬的样子,躲在自己的怀里逃避这个世界啊?
等到梁仲渊终于收拾好情绪,吃下了柳迟迟拿过来的药,他皱着眉头,问道:
“迟迟,阮魏毅这件案子,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柳迟迟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平静地说道:
“殿下,这件事情,不需要您插手,皇上自然不会让阮魏毅出事,当年陷害梁仲禹,就是皇上与阮魏毅同谋的,两人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皇上若是对阮魏毅下手,保不齐阮魏毅会鱼死网破。
就算证据确凿,皇上也不会轻易处置阮魏毅,这件事情殿下让皇上去头疼就是,如今您需要做就是避嫌,阮魏毅毕竟是您的外公,而且做得这件事情太过敏感。
殿下莫要忘记了,梁仲禹的手中还有那些伪造的书信,此时殿下若是为阮魏毅求情,那么众人免不了会觉得您跟阮魏毅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么阮魏毅会通敌卖国,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殿下也可能与裴炜勾结呢?梁仲禹这一招,根本就是逼得您不能动手,您一旦出手,那么梁仲禹下一步就是拿出那些信,控告您与裴炜私通,也是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殿下,您的头脑应该清醒一些,阮魏毅,您绝对不能出手相救。”
梁仲渊看着她,问道:
“迟迟,你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这些是不是?”
不然怎么会考虑地这么周全,连父皇的心思,梁仲禹的打算都给推演出来了。
“自然,我说过要与殿下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殿下烦恼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去思考,想解决的办法,但是有些事情,殿下碰不得,有一些棋子,只能舍弃。
殿下,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再给殿下说一些事情。吕湛,一直在查阮家的子弟所犯的事情,殿下自己心中也应该清楚,阮家仗着势大,做了不少的错事。
吕湛为人正直,又是吕相的嫡子,如果他要扯出来说这个事情,就很麻烦了,整个阮家可能就在一夜之间颠覆了。”
柳迟迟眼底划过狭长的讥讽与冷淡,她面无表情,脸上的红斑愈发地艳红。
“可是,迟迟,阮魏毅是我的亲外公,我母后的亲爹啊!”梁仲渊眼眶有些红,那毕竟是他的血亲啊!
“殿下,如果不是因为我考虑到阮魏毅是您亲外公的缘故,我会建议你从梁仲禹手中接管过这桩案子,然后严惩阮魏毅!
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殿下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这个罪名有多严重!就算是诛九族也完全是合理的。
只不过是因为阮魏毅的九族包含了皇室的人,所以皇上不会诛九族罢了,您还怀揣着阮魏毅可以完好无损地在这场劫难之中逃离出来吗?
殿下,我明确地告诉你,梁仲禹不会让你做到的,你所做的一切,将会全部变成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