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玉呵呵地笑:“不会了不会了,先前是小可心软,被歹人骗了去,以后再不会了。”
这边两人一来一回说得融洽,严子桓羊脂美玉般的脸却越绷越紧,越来越沉。
外面,马车经过了检查,又晃悠了半晌,最终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前停下。
“咦。”非玉透过窗子一看,有些惊讶,“这天黑得可真快,才说一会儿话的功夫,天都快黑了。”
严子桓轻嗤:“你都说了快半个时辰了。”
“有这么久么?”非玉有些不信,却并不看他,只是朝楚清欢伸过手去,“楚青姑娘,小可扶你下车吧。”
“男女有别,这可是你刚才说的。”严子桓凤眼微挑,忽地对楚清欢一笑,“楚楚,我扶你。”
“砰!”正掀开车帘的宝儿一头撞在车门上。
钟平掐了下耳朵,他没听错吧?
车边的铁塔们齐齐望天,今儿个太阳落山的地方是东边?
“公子,你会扶么?”宝儿揉着红肿的额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是一万个不确定。
“嗯——”严子桓凤眼一斜,长长的鼻音上扬,让宝儿明白了他此刻的不悦,在转眸之际,却又眼波荡漾,“楚楚,来……”
楚清欢淡淡一瞥:“我上完茅厕没净手,你确定要扶?”
严子桓眼角狠狠一抽:“……”
楚清欢已无视他的玉手,越过他悠然下车。
严子桓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半天收不回来,这女人为什么总是驳他的面子煞他的景?
非玉眉眼一弯,就要下车。
“你笑什么?”严子桓长眉一挑,收手。
“哦,小可有笑么?”非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点头,“好象是笑了……”
“笑什么?”
“那还用问?”非玉用一种‘一看你象个聪明人却为何问这种傻问题’的眼神看着他,“笑么,当然是因为开心,不开心笑什么?”
“你开心什么?”
“小可开心……”非玉望着车外的楚清欢,正想回答,却话到一半顿住,“小可开心是小可的事,为何要跟公子说?”
“你坐了我的车,若不是我,你能不能进城都是个问题,更有可能露宿街头。”严子桓两指撑头,望着他,“受了本公子的恩惠,你不觉得你这种态度很不对?”
“若不是因为楚青姑娘,想必公子也不会让小可上车吧?”非玉微笑,却寸步未让,“不过,多谢公子提醒,小可会将楚青姑娘的这份恩惠放在心里的。”
说罢,也不顾脚上只着了袜子,利利索索地跳下了车,追着楚清欢而去:“楚青姑娘,等等小可……”
严子桓微眯了眸子。
“公子,他,是刚才上车那个书呆么?”宝儿又万般不确定了。
严子桓整了整衣衫,翘起唇角,下一瞬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模样:“扶公子我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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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城的夜间行人不多,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有蜷缩着身子的难民,从他们面前经过时,那些角落里悄然无声,但楚清欢却可以从这些麻木的注视中,清楚地感觉到一种仇恨。
这种仇恨很细微,从一小部分人眼里迸射出来,射在她身边衣衫华丽的严子桓身上,这是对高阶层的仇恨,并非针对某一个人。
若非周围有侍卫环卫着,恐怕早有人扑了过来。
楚清欢随意地在行走于各条街巷,眸光清淡,然而在不经意的抬头中,眸中却有冷芒一掠而过,快得谁也无法察觉。
这座城池,看似松懈,实则外松对紧,各个城头都有大量精兵把守,然而仅凭这样观察,依旧无法看出城中的兵力布置。
而且让人奇怪的是,眼看夏侯渊的大军很快就要到来,城中却未见有任何增兵的迹象,难道承顺帝果真昏庸至此,至黄城于不顾?
要知道,这黄城作为夏侯渊北攻的第一关,成败与否对双方来说影响都极大,承顺帝再无用也不至于不知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