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已是红日满窗。睁开眼,昏沉全无。身上热意退尽,顿觉神清气爽。
赵榛爬起身来,才看见阮小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嘴边挂着长长的涎水,鼾声如雷。
原来阮小七竟在这里守了一夜。赵榛心生感动,也暗叫睡得实在是太沉了,连阮小七的鼾声也未能吵醒自己。
赵榛悄悄下了床,穿好鞋子。尽管动作轻微,可还是将阮小七惊醒了。阮小七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天亮了,都啥时候了?”
阳光正从窗户照进来,落满了半张床。
“看这天光,怕是快晌午了!”赵榛一边穿上长衣,一边答道。
阮小七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阳光有些晃眼,他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抬手遮挡着。
“你的病好了?”一眼看见赵榛的样子,阮小七一脸惊喜。
“好了,真要多谢小七哥!”赵榛面色轻松,显出几分神采,“让你受累了!”
“谢我干啥,都是那先生的功劳才对啊!”阮小七用手揉了一把脸。
“那先生自然功不可没,可若没有小七哥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也不会好的这么快!”赵榛说道。
“我就跑跑腿,动动嘴皮子,该去谢谢那位先生才是。”阮小七应声道。
“小七哥过谦了。不过,小七哥说的对,是该好好谢谢那位先生。”赵榛点点头。
拉开房门,清凉的空气扑面而至。院墙外的树梢头,一轮太阳斜挂在天。
两人来到后院,却看见孙先生正迎面走来。孙先生瞧见两人,快走了几步,看了看赵榛,冲着阮小七说道:“我正要去看看,你们倒先来了。你这兄弟的病看来是好了!”
“好了,好了!”赵榛赶忙上前,深施一礼,“多谢先生!”
孙先生双手搀起赵榛:“医者本分,官人不必客套!”
这时候,两名随从已牵着马,等在了院子里。阮小七一愣,问道:“孙先生,你这是要走吗?”
孙先生点点头,答道:“王命在身,不敢耽搁!”
“王命?”赵榛心里一动。看不出,这孙先生竟是大有来头。
“哪能这就走?”阮小七上前,双臂一伸,将孙先生一把抱个正着。孙先生吓了一跳,忙着向后挣脱,却被阮小七抱得更紧了。
“你先松开,有话好说!”孙先生有些无奈。
“好,我松开。”阮小七松开了手,遂又说道:“你可不能走!”
“好,好,我不走!”孙先生连连摆手。
赵榛也走上前,面现感激之色:“虽说大恩不言谢,可先生至少喝上一杯水酒,也让在下略表心意!”
“是啊,是啊,先生喝杯酒再走也不迟!”阮小七高兴了,舔了舔嘴唇,“说实话,好些日子没痛快喝上一顿了!”
孙先生看了看两名随从,又抬头望望天色,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