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从来没研究过女子用的脂粉,听了侍女的讲解便觉得新鲜,拿起那青色的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有清甜的玫瑰花香。
感觉不错,无夜便用中指沾了些许玫瑰水,对林映雪道:“试一试?”
林映雪其实从来没用过那些东西,听了侍女说的话也觉得新鲜,加上要出门了心情好,便点头默许了无夜的提议。
由于林映雪坐在椅子上,比无夜低了半截,无夜便在林映雪面前半跪下,来抬起头,用中指轻轻在林映雪的唇上抹过。
林映雪没有想到无夜会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坐在椅子上觉得惴惴不安,垂下眼眸不敢去看无夜。
他显然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妻子,可是自己……
无夜认真地望着林映雪的唇,指尖仔细地轻轻抹过林映雪浅色的薄唇,只觉好似抚过清晨带着露水刚开的花瓣,柔软无比,不禁心神骀荡。原本略显苍白的唇色在玫瑰花水的滋润下,好似一夜玫瑰初开,衬托得人气色十分好。
林映雪本就长得无可挑剔,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明丽。无夜在他唇上抹好胭脂水后,又装模作样地悄悄多抚摸了片刻。
林映雪只道无夜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慢一些,没有多想,坐着耐心地等他弄好。
无夜的手指在林映雪唇间流连一阵,估摸着欺负他太久了,便停下来,起身去侍女手中取了一个幕篱,戴在林映雪头上。
这幕篱上面是竹笠,下面垂的白纱正好到林映雪的脚踝,把他从头到脚都遮住了,别说看他的脸,手脚衣服一概都别想看见。
林映雪抬手掀开幕篱,看了无夜一眼。
无夜微微一笑,解释道:“你晒不得太阳,现在外面的阳光毒辣。”
“而且,”无夜抬手将被林映雪掀起来的白纱重新放下,把林映雪遮得严严实实的,“夫人是我的,怎么可以给别人看去。”
林映雪倒是不介意这些,别人看不看得到自己无所谓,能上街一趟就很好了,哪里还挑三拣四的,便戴着幕篱和无夜出了门。
魔宫外早已有车等候,除了一名赶车的随从之外,无夜并没有带其他人。
林映雪觉得无夜和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他唯恐自己跑了,日夜都要几十数百人在房间里里外外看着自己,还不放心,在房间里打造了一个纯金的牢笼,大门从来不打开,送饭都从只从一个小窗格里推进来,然后立刻就锁上。
自从在山洞里和他度过那一夜,他不但不再让人看着自己,甚至对自己没有一点防备,放心地让自己一个人去花园,带自己上街也不带一个随从,仿佛自己和他真是夫妻一般,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跑。
林映雪虽不善于表达,但是能感觉到无夜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无夜对自己用心如何,究竟是好是坏是真是假,林映雪都能体会到。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当做金丝雀养着,如今却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妻子看。林映雪心里更加不安,要是无夜还像之前那样强硬,自己还可以拒绝得干干净净,可是他现在这样,让自己怎么办……
魔宫有通往人间的密道,寻常人要往来魔界和人间,没有一两个月不可,但是从这条密道上驱车而行,只需要一个上午。不过这条路除了无夜自己之外,开辟以来也只有带林映雪一个人走过。
林映雪受不得颠簸,从凌虚台到魔宫后病过一场,这车里垫了厚厚的软褥,无夜仍旧不放心,伸手把林映雪揽进了怀里。
林映雪惊道:“尊上……”
无夜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垂眸看着林映雪道:“夫人是不是应该改一改称呼了?”
林映雪抬起眸子看了无夜一眼。
无夜道:“一会到了人间的街市上,你叫为夫尊上,凡人岂不觉得奇怪?”
林映雪垂眸道:“那叫什么?”
无夜低下头,咬着林映雪的耳朵,低沉的声音随着温热扑打在他耳边:“叫夫君。”
林映雪白皙的脸颊蓦然染上一片绯红。
无夜哄他道:“你先叫叫看,一会儿上街别叫错了,让别人笑话。”
林映雪的心里怎么也迈不过那到坎,犹豫了良久,还是横了横心,小声道:“夫……君。”
无夜的目光一亮,忍不住低下头在林映雪脸颊上一口,紧紧抱着他道:“为夫在。为夫真的很高兴。”
车到人间的街市已是中午,无夜把林映雪抱下车,先就近找一家店用了午餐,便带着林映雪在街上走走看看。
林映雪并非不爱热闹,只是平时几乎没有机会出门,今天好不容易上了一趟街,看什么都新鲜,到处逛到处看,难得精神比平日里都好。
无夜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负责察言观色掏钱拎东西。只要见他对什么多看了一眼,就立刻掏钱给他买。
因为并非女子,林映雪对钗环脂粉毫无兴趣,也不爱看服饰梳扇,看上的多是吃的。但是他肠胃不好,无夜不许他多吃,每次他吃了一两口无夜就会抢过来全部吃掉。
林映雪虽然每次都不肯,心里却也知道无夜在关心自己,倒是没有置气,只是更觉得自己身体不济,私心奢望着自己能早点好起来。
走了一下午,林映雪不知疲倦,无夜已经在他耳边问了几十遍“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林映雪都摇头。无夜几次想强行抱着他去休息,见他难得有这般兴致,又不大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