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萨象征性地对林映雪和林饮冰行了个礼,低头正好看到躺在草丛中的无夜。索萨跟随无夜多年,心中就立刻领会了无夜在做什么,故意惊讶道:“尊上?!尊上怎么了?!”
索萨连忙假装要亲自上前查看无夜怎么了,被林饮冰一剑拦住了去路。
“林二公子这是做什么?”索萨皮笑肉不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这样舞刀弄剑的多伤和气?”
看这不要脸的程度,不愧是无夜的护法。
林饮冰蹙眉,不屑道:“谁和你们是一家人!”
林映雪走上前,轻轻按下林饮冰手中的剑,对索萨道:“尊上受伤了,你们带尊上回去吧。”
得了林映雪的允许,索萨连忙命人把伪装得犹如死尸一样的无夜抬进了车里。
无夜一进车便坐了起来,在车上暗暗听着外面的谈话声。
索萨站在林映雪面前,微笑着问道:“夫人要请林二公子也去魔宫坐一坐吗?”
林映雪微微一笑,道:“我不和你们回去,我二哥更不会去。”
“夫人的意思是……要对尊上始乱终弃?”索萨挑了挑眉,对林映雪道,“这恐怕,恕难从命。如果夫人和尊上感情不和想要离开,还是要等尊上醒来再请示尊上,没有尊上的首肯,属下没有权力让夫人回凌虚台去。”
听到“始乱终弃”这样的用词,林映雪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罪恶。但是细想一想,自己一开始就是被迫的,又不曾故意勾引过无夜,何来的“始乱终弃”一说?
果然,林饮冰也对索萨的说法嗤之以鼻,剑尖指着面前的魔兵,道:“他要去哪里,有我在,还轮不到你们来决定!”
“林二公子,尊上和夫人已经是夫妻,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您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厚道。”索萨道,“作为尊上的大舅子,您应该劝一劝夫人和尊上和好才是,夫妻之间闹矛盾是常有的,总不能一闹矛盾就带着自己妹妹回娘家吧?”
什么“大舅子”,什么“拆散夫妻”,林饮冰心里从来就没承认过林映雪和无夜是夫妻,被索萨一番话气得脸都绿了,一剑就向索萨的面门刺了过去。
无夜坐在车里,神色有些不耐,勾了勾指头让一个魔兵凑近,耳语了两句。
那魔兵得了无夜的意思,连忙跑到林映雪面前,故意对着索萨喊,其实却是喊给林映雪听:“护法大人不好了,尊上吐血了!脸色发白浑身抽搐!尊上好像不行了!”
那边林饮冰和索萨打得不可开交,二人都无暇分身,林映雪听得那魔兵的话,没有片刻犹豫地冲上了方才无夜被抬上的那辆车。
林映雪本想上车查看一下无夜的伤势情况,哪知道刚一上车,那拉着车的魔兽便一蹬四蹄,霎时狂奔而去。
林映雪甚至都来不及震惊,身子一个不稳,往前一倾,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接住林映雪的人正是无夜,他垂眸望着林映雪,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夫人还是心心念念地想回凌虚台去?是吗?”
“为夫以为,夫人至少已经对为夫有一点感情了,愿意接纳为夫了。”
林映雪望着无夜的眼睛,心中已然明了,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方才对无夜那些可笑的紧张和担心。
“所以夫人对为夫说的那些话,答应为夫要努力喜欢为夫,其实都不过是缓兵之计?夫人对为夫的那些好,只是‘他人如何待你,你就如何待人’而已?”
虽然感受到了林映雪对自己的关心,可无夜不禁对方才听到的林映雪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林映雪否认那些话,迫不及待想要确认林映雪对自己的感情。
只要夫人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否认刚才那些话,哪怕哄哄自己说他对自己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不论他用多么蹩脚的借口,无夜就会说服自己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对无夜毫无感觉的,明明现在应该是说谎自保的,可是听到无夜说的这些话,想到无夜装晕装死地骗自己,林映雪心里就气得不行,委屈得不行,赌气道:“是。我不喜欢你,只是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对你好不好,自然和喜不喜欢你没有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你不想一想,我怎么会对一个强娶我囚禁我,天天想着怎么侮辱我的魔头有什么感情?!”
“你……”无夜一手扣住林映雪瘦削的肩膀,眯起眸子望着林映雪,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你就这么看待本尊对你的心?!”
无夜扣在肩头的手很重,林映雪疼得微微蹙眉,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无夜的眼睛,咬牙强忍着答道:“你对我的心?你说你最恨遭人欺骗,我对你说我也是,如今你是怎么对我的……”
“本尊只是想引出方才那些刺客的幕后主使,并未想过骗你。”无夜心中一急,捏着林映雪肩膀的手下不自觉一紧,重得失了分寸,望着林映雪道,“若不是你自己想趁着本尊昏迷逃回凌虚台去,何至于被本尊听到你的别有用心?!”
林映雪咬着牙,没有吭声,只是眉头紧锁,忍得眼角都湿了。
无夜这才发觉自己捏疼了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的肩膀。
林映雪缓了片刻,抬起头望着无夜,冷淡道:“好,那我就是别有用心,我就是想回自己家去,我就是不喜欢你。尊上要怎么处置我?再把我关起来吗?或是直接杀了我更好,也免得再这般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