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的身份在金国已不是秘密,在宋廷就更不是秘密了。
在金国瞒着,是怕此前身份暴露恐有性命之忧。但在宋廷,不但不必瞒着,反而传得越开越好,名声越大越好。
“你们听说了么?原来陈大人多年不娶,是因着他夫人果真活着!”
“欸欸欸!这事我知道!如今啊……”
说话之人打量四周一眼,嘿嘿一笑,要故意卖个关子。
一旁的妇人等不及了,忙催道:
“快说啊!别是什么也不知,故意戏弄咱们!那不听也罢!”
这妇人倒将欲擒故纵玩的好。
那人也急了,一股脑尽吐了出来:
“说那陈家夫人是汴京谢氏出身,早前谢老大人便看上了陈大人,先让做了小娘子的先生,后许下婚约。再后啊……”
“再后怎的?”
“流连辗转,流落金国了呗!”
围观众人一时垂下眼:
“那就可怜了!”
寻常贵女流落金国的下场何等惨烈?他们虽未亲眼见过,可即便耳听,尤不忍闻。
“我同你们讲!”一汴京人挤上来,“谢七娘子哪是寻常人?她可是入过太学的!”
有人附和:
“流落金国不假,可她才学惊世,如今连金国的小皇帝亦尊她一声‘先生’!”
“如此说来,金国皇帝岂非学的汉学?”
“可不是!”
“你们说,金贼占咱们大片土地,咱们的人占了金贼的脑子!也不知算谁欺负谁!”
“故而啊,谢七娘子功不可没啊!虽未舞刀弄剑,也算得巾帼英雄也!”
“此番北上若成,也应迎回来吧?”
……
百姓们的闲话说起来便没个完。
此时,七娘的轶事早已从茶肆移交,传遍大街小巷。
王绍玉负手行在街头,步态比从前更沉稳些。已是而立有余之人,再不得像少时一般风风火火了。
他慢悠悠地走,耳畔过的尽是这些话,他亦颇为留意。
只自语笑道:
“到底还是低估了临安传闲话的速度。”
一侍从正自巷口小跑而来,见了绍玉,方抱拳道:
“小王大人,城北城西也已传开了。”
绍玉点点头,又道:
“安排的兄弟可能说清楚么?毕竟事情有些复杂。如若不然,这厢我去说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