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失笑道:“我和林姑娘倒正好相反,我信神佛却不信有鬼怪,要不然就不会干这盗墓勾当。这些大官生前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量神佛也不会怪我掘了他们的坟。至于鬼怪,哼,倘若有的话我倒想会会!”
林一颦看了大猫一眼道:“你武功高超,自保无虞,自然无所畏惧。至于世间是非曲直,可绝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又怎么知道老天奖惩规则?我看你不是信神佛,而是觉得神佛会信你。”
谢逊一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生前作恶,死后必得惩罚。”
林一颦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得惩罚?难道有死掉的人活转来告诉你么?”
谢逊知古论今,知道她所说不错,无法反驳。只是他从小父慈母爱,长大后师父器重,妻子和睦,二十年来一帆风顺从未受过大挫折,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也相信天理伦常必有所依。他只道林一颦受过什么大折辱才会变得如此激愤。谢逊向来心软,看向她的眼光中不禁带上了怜悯之色。
林一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奇怪中年谢逊常常指天骂地,对这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歪理最是唾弃,而这只年轻的大猫却显得乖的多了,思想也接近程朱正统。哪里知道谢逊是由于多年后痛失父母妻儿,一夕间三观全改所至呢?
林韦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还是这个人和我心意相通。”
此时墓气散入通道,谢韦二人内力深湛不觉如何,林一颦却已经被熏的头晕脑涨,好像喝了半斤二锅头。古墓封闭日久,尸体和陪葬品腐烂散发的有毒气体对人伤害很大,三人决定出去等散尽了再进来。于是又爬回竖井底部,林小仙手足酸软,韦韦嫌其迟钝,于是负起她向上窜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地面,可比下去时便捷的多了。
林一颦靠着棵树坐了半天,才把墓气造成的晕眩从脑中驱走,怒道:“天下如此之大,到哪里喝茶聊天不好,偏偏钻到地底下闻着古墓毒气开三观研讨会,真是自己找罪受。”
韦一笑笑道:“如此才能印象深刻啊,喝茶聊天转眼就忘,这样的讨论却能记得长久。嘻嘻,说不得还有僵尸鬼怪插话哦”
林小仙怒道:“靠!让它来插花!正好三人一鬼凑成一桌,我教你们斗地主打麻将!”她胡吹大气,此话当然只有在青天白日里才敢说说。谢韦看穿她色厉内荏打肿脸充胖子,均笑的前仰后合。
三人吃了些干粮,等了半天,料想墓气散的差不多了,准备再次下洞一探。林一颦知道这次也逃不掉,索性好好准备了下装备以备不测。她回到车上拿了条毛巾,浸了水裹在脸上,又从维修箱里抄了把大号扳手插进腰带里,想了想又把手机塞进怀里。穿越到此,手机当然没有信号,她平时只当手表用。这时才想起上面有闪光摄像头,盗墓也算千载难逢的奇遇,应当给文物拍个照留念。
韦一笑看到她腰带上的“武器”,只笑嘻嘻的看着她不说话。
接下来仍是按照三明治的顺序下洞,中途扳手从小林腰带里滑了出来,幸亏狮王耳目灵便,听声辨位接住了这巨大的暗器,不然出师未捷头先伤,未免晦气。林一颦讪讪的道了歉,扳手也被充公,直到进墓前才还给了她。
爬到第一次开的口子那,又卸下了几块青砖,谢逊从盗洞中钻了进去。约莫着他看好了周围情况,便伸手把林一颦捞了上去,韦一笑也随之跳上。
墓室不太大,顶多两米高,没有墓道和后殿,二十多平方米的面积的主室直接连着耳室。林一颦心情十分紧张,这低矮古墓中的光源只有一只火焰跳跃的蜡烛,光线微弱晃动,照在室中的棺材上,使气氛诡异阴森。加上谢韦二人都是练气之人,呼吸悠长平稳,林一颦只能听见自己呼呼喘气的声音,更是心生恐惧。她抓住韦一笑的袖子道:“蝙蝠,你要是在这里吓唬我,我绝对和你断交!”
韦韦知道她实在怕的紧了,又点燃了一只蜡烛,放在她手中道:“胆小鬼,都是自己吓自己。”说罢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左边的耳室走去。三人分成两组开始了搜索。
这大概是个武将的墓,壁画上多是骑马征战、狩猎的壁画,颜色还很鲜艳。一个穿着盔甲手拿弓箭的人在侍卫包围下成为众多壁画的主题,想来就是躺在中间的墓主人。
两个耳室按照左仓右库分别放置墓主生前使用的东西和祭祀用品。这左边的耳室里有几只大大的青铜酒坛,从壁画中他宴请宾客手捧酒尊来看,他生前还是个酒豪。好几只红漆描金的食盒放在地上,几个做侍女打扮的小小陶俑倒在旁边,两排可能装着粮食谷物的陶罐东倒西歪。
韦一笑大概第一次参观别人的坟墓,兴致勃勃的东翻西看,他打破了酒坛上的封泥掀开盖子,露出了半坛浑浊的液体。韦韦笑嘻嘻的道:“有点酒香,不知还能不能喝?”竟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林一颦一把抓住他伸出的爪子气急败坏的道:“放了一千多年的东西,你就算不怕毒死,也不觉得恶心?!”
蝙蝠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道:“酒是陈的香嘛,你从来不给我买酒喝,这机会如此难得怎能放过?”
四个月来两个人的银钱向来由小林保管,买什么东西也是她说了算,韦一笑从来没提过意见,这时却在这深入地下的古墓中,突然抱怨起她经济大权独揽不给零花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