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陆瓒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所有的心思似乎都无所遁形。
在这种目光之下,气氛实在是太煎熬。
“所以,江白榆。”
几秒后,陆瓒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身处真空般的寂静:
“回答我呗,咱能熟一点吗?能当朋友吗?孩子这两个问题都要问烂了,您就行行好给个话?”
“……”
也不知是不是陆瓒的错觉,虽然江白榆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冽了。
像是尖锐的角在摩擦中被磨平一点,陆瓒感觉到了取代锋利角尖的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柔弧度。虽然依旧令人望而却步,但实际上早已没有先前那样刺人。
“随便你,别烦人。”
他听见江白榆留下这样一句,而后看他先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嗯?这是可以的意思吗??
江白榆的“随便”,在陆瓒这里就是“可以”。
当然,他还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果然夸夸是万能的,就算是江白榆也拒绝不了夸夸,这不是挺好哄的吗?
陆瓒顿觉自己找见了方法,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等等我啊好朋友!”
虽然他的好朋友没再理会他,但陆瓒依旧开心。
他跟着江白榆一起去了办公室,从周缘那里拿了一本基础字帖,并在对方的强硬要求下答应每天写两页,这才踩着预备铃的点被放出办公室。
大课间的预备铃要比正式铃早五分钟,铃声打响之后,走廊里聚在一起的同学们各回各班,原本的热闹在最后一道铃音落下前归于平静,一时间,空旷的楼道内就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学生,以及抱着教案快步走向教室的老师。
数学办公室和语文办公室不在一起,虽然两人是一起来的,但陆瓒还在周缘那里闲扯了几句,多耽误了点时间,估计江白榆早就拿完作业回去了。
陆瓒也不在意,他拎着字帖,小跑着往一班教室去,但却在路过拐角时撞上了另一个人。
“不好意思哈。”
陆瓒撞到了那人肩膀,习惯性道了句歉,但很快又皱起眉。
因为他闻见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抬眸看了一眼,这就看见一个侧边剃了闪电的刺猬头、一件被画得乱七八糟的校服外套,还有黑色骷髅短袖和工装裤。
是刚才出现在一班教室门口、把苏砚叫出去的那个闪电头小黑裤,听张乐奇说,这人应该是叫方一鸣。
方一鸣似乎没注意到陆瓒的目光,他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大步走向与陆瓒相反的方向。
陆瓒看看他,又看向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