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只听得那人淡然一声轻唤,声音不大,却是一如当年的摄力十足。
&ldo;千色。&rdo;
不知为何,那一瞬,她的脚步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一时闪神,恍然竟像是回到了往昔岁月之
中。
那时,他也经常这般,坐在那石凳上与灵砂对弈,显出比灵砂更甚的耐性。
&ldo;为何一见我便扭头就走,我当真如此面目可憎么?&rdo;
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执着一枚黑子,以极慢的速度落在棋盘之上,风锦漫不经心地发问,看上
去神色甚为淡漠。眼前的她依旧是那身殷红的衣裙,已经越来越瘦了,像是故意要用那一身的凛冽
来嘲讽他,举手投足丝毫不减桀骜倔强之气,如今,微微仰起头,原本就削尖的下巴透着难以言喻
的傲气,高挑的身材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孑然。
&ldo;没有。&rdo;
千色淡漠地否认,远远站着,脸上一阵暗沉沉,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ldo;既是没有,不如就过来坐下,一同品品茗,叙叙旧,顺道商议如何恭迎师尊出关之事。&rdo;他
盯着棋盘,思考了良久,手中的黑子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好半晌才貌似随意地往棋盘上一放:&ldo;
算一算,师尊也有快三千年不曾见到你了。&rdo;
风凉叹
算一算,师尊也有快三千年不曾见到你了。
风锦的这句话甫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即刻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风锦这冠冕堂皇的借口,
让人绞尽脑汁也推脱不得。
这分明是在用师尊长生大帝的名号施压,尤其是那听似不经意地&ldo;三千年&rdo;,却如同是无形的
沉重枷锁,用以指责千色避居鄢山的行径。如果千色执意要在此时回避,不理会风锦,那么,无疑
是没有将师尊长生大帝放在眼中。
如今,千色倒真真的成了进也不是,退也不妥了。
千色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徐徐埋头,复又抬头,平静地注视着沉着镇定的风锦,眼眸之中有
着摄人心魄的光华在轻轻辗转,消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涌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此时,反
倒是站在她身侧的青玄够机敏,立刻朗声开口,眼波流转间满是坦然:&ldo;掌教师伯说得是,我师父
也有三千年不曾见到长生师尊了,昨晚还在冥思苦想该如何向师尊负荆请罪。&rdo;
&ldo;是么?&rdo;风锦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瞥了瞥青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自是以两
指捏紧指间的墨玉棋子,修长的指衬着那漆黑光亮的棋子,显得甚为优雅。&ldo;你师父无故数次缺席
长生宴,的确有不孝之嫌,也确是该想想如何赔罪了。&rdo;这么说着,风锦那深幽的目光在千色不为
所动的眉眼间绕了几圈,锐利的神色一闪而逝。
若只是从言辞上,根本分不清他那语调之中蕴含的是怎样的情绪,可是,他俊秀的眉目间擦过
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纹,并没有逃过青玄的双眼。青玄便也明白,这位声名赫赫的掌教师伯,根本就
没有将他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