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当然是坐这儿喂。”
柏舟叹了口气,低头清洗方才用过的调酒器皿:“客人请自用,我就不打扰了。”
“真的不考虑吗?”
“二十万,你一个小小的调酒师在这儿一年能挣多少?听说你欠了债,欠了多少,我都能替你还上。”
柏舟清洗杯具的动作一顿,那人以为他动摇了,连忙继续哄骗道:“你住这儿吧?这种臭水沟一样的地方有什么好住的,你要是跟了我,a市商圈里的房产随便挑。”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柏舟伸手示意他往后看,“请您快些享用,后面还有不少客人等着。”
他的脸有种男面女相的美丽,身形却很高大,俯视人时桃花眼也变得冷冰冰的,给人一股不应该出现在酒保身上的压迫感。
“妈的,不识好歹的烂货!”
那人端起酒杯,恶狠狠地往前一泼,冰块混着烈酒砸在柏舟脸上,长发也变得湿淋淋的,后面等着柏舟给调酒的人不乐意了,冲上来照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头,那人正在气头上,挥拳回去,又被另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柏舟却只是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等着保安来维持秩序。
像今天这样的乱子,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柏舟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靠在酒柜边,接过隔壁调酒师递来的一支香烟。
“哥,给你点上。”
阿金掏出打火机,殷勤地打出火来,柏舟走近两步,撩起耳边被烈酒打湿的长发,火光映照出他清冷却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容颜,隐隐约约,像风中飘荡的燃烧的花簇。
“谢了。”柏舟右手夹着烟,烟雾弥散,如同隔着一层氤氲的雾气,不少人拿起手机拍照,这照片传出去,明天预约位置的客人又会爆。
……
“明天见。”
“明天见。”
柏舟从员工保险柜中拿出挎包,水洗的牛仔布已经发灰发白了,里面装着一个塑料水杯、一些账单和检查单,他背上挎包走出员工休息室,走廊上有不少专程等着他的客人。
柏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冷着脸从人群中经过,衬衣口袋和手中被塞了很多张名片,其中不乏a市知名上市公司的老总和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柏舟没有将名片扔掉,每一张都认真收了起来。
他希望没有用到这些名片的一天,但他倒霉的一生中什么事都说不准。
“我回来了。”
柏舟推开门,门上甚至连一个门锁都没有,家里就一张床,一个柜子,棚户总有漏雨的地方,好在最近天气晴朗,被子还是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