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念念不忘,对于柏舟这种人来说太过奢侈了。
是啊,自己先活下去再说。
柏舟有三份兼职,一份在便利店,从早上六点工作到下午两点,一份在工地上,下午两点半到晚上八点,一份在酒吧,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他没有时间想生存之外的东西,日复一日的忙碌中,他甚至渐渐忘了那个萍水相逢的奇怪的人。
“哥,脸怎么受伤了?”
阿金一边搬着酒,一边担心他,距离晚上营业还有十来分钟,他们需要提前把要用到的东西在酒架上放好,调酒的各种器皿也要清理消毒,这家店早已今非昔比,要是还用以前那些脏不拉几的容器,哪怕有柏舟镇场,客人也不会买账的。
柏舟清点好各类酒的数量和摆放位置,抬头看了眼反光的金属酒架边框,他的右眼边上有着两块非常明显的淤青,耳廓用纱布包着,到现在还时不时渗出血来,还好没划到脸,他是很容易留下疤痕的体质,破相就惨了。
他近身搏击是厉害,可他不能打债主啊。
他那不要脸的亲爹死在了李寡妇家,欠的一屁股债就跑到他脑袋上了,要不说他是坑儿子的命呢,到死了都不放过他。
“没什么,就是昨天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伤了。”柏舟催促道,“快去换工作服。”
“严不严重啊,要不去诊所拿点药?”
“能有多严重?死不了就行。”
柏舟戴上工牌。按理说他们这种不正规的酒吧根本不需要戴什么工牌,但客人喜欢看柏舟戴,夹在衬衫口袋上,露出标准的一寸证件照和工作信息,普通人拍证件照要是不ps简直是灾难,但柏舟这张证件照让照相馆老板失去了发挥的。
太美丽了。
太治愈了。
大美人就是世界的瑰宝。
店里营业到一半,柏舟的柜台前还有几十个人等着叫号,酒吧老板却突然通知清场,柏舟有些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堂里吵嚷嚷的酒鬼们突然就安静了,他循着众人的目光往门口一看,迎面走过来的男人穿着藏蓝色的廓形长风衣,灰色棉麻长裤和淡青色的唐制衬衣,胸口佩着一枚满绿玉佛牌,手上盘着……一条蛇。
他身后跟着六个保镖,个个西装笔挺,墨镜也戴得整齐,活脱脱一幅的模样,太夸张了,震得所有人不敢出声。
还有人麻利地溜了,很有眼力见地认出了楚子郁这个衰神,知道这人最爱砸场子,疯子一个,玩儿一个地方毁一个地方,早点溜绝对是上上之策。
“不记得我了?”
保镖将原来坐在柏舟面前的客人拉开,用消毒棉片仔细地擦了擦凳面,再用纸巾擦干。楚子郁心安理得地坐上去,托着下巴撑在吧台上,玩蛇的那只手抬起,用蛇头随便在酒单上点了一杯。
柏舟嘴角抽了抽,确实花了两分钟才想起。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个人是来找他请那顿饭的,让他把那笔钱还上倒是有可能,但是他当时没问清楚住院费加上治疗费到底有多少,万一对面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柏舟无视周围所有异样的目光,继续干自己的工作,给楚子郁调酒,既然老板都说了清场,那他打工的当然也只能顺着往下干。
“那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
“都说没关系了~”
楚子郁语气轻快,看上去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