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虚空】是最克制【星降师】的道途,没有之一。”
西德斯只是说道:
“我对星降术的理解,远在你之上。这种依靠磨练、钻研、学习、和同伴不断交流,不断去芜存菁的过程,才是游戏最本质的快乐所在。”
“你这种开挂的,一辈子无法理解,更无法明白,这其中对个人能力提高的意义。”
“你必须输过,被欺负过,蒙受苦难,但从未被打败,只有一次次从失落和败亡中再度崛起,你才能认清自己对这事业的热爱。”
西德斯提起头颅,昏黄的眼球逐渐变得清晰:
“我曾经作为莱安定和星渊意志钦选的勇者,以种子的名义播撒于此,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希望我成为混乱和统治的根源,引导星渊走向殖民化的道路。”
胸口刺入的黑洞剑刃不断吞噬他的力量,却也因此,让属于虚空的部分渗透进了许可夫的体内。
“但随后一连串波折,让我被剥夺了一切,在虚空中,我受尽屈辱,没有了任何未来预见的帮助,我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精英如此可笑,不过是一群掌握了先进信息资源,自身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天赋”
许可夫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根本不理解,虚空到底是什么。就算开了挂,他也无法超前于游戏版本内容。
“为了活命,我皈依了虚空,为了提高实力,我蹂躏芸芸众生,为了向他复仇,夺回所谓的‘勇者’名号,多少人因我而死去。多久之后我才明白,当你生于底层之时,什么家国情怀宏大叙事都与你无关,在这无尽星渊里,要想违逆命运,只有一条遍布肮脏和血腥的篡权之路可走。”
“于是,我也成为了一个暴君,一个同样肮脏篡权的暴君。”
“——而这样的我,最终被一个炮灰打倒、击败、兼并,也是理所当然的。”
西德斯缓缓抬起手,主动握住许可夫的剑刃,任由自己的身体加速被黑洞撕裂吞噬,仅靠着对虚空的连接,持续在对方体内完成一系列操纵。
“我并不因此憎恨陈澳兹,恰恰相反,是他明知道,我这除了‘星渊之种’身份以外就别无所有,却依旧愿意接纳我、容许我存续、与我融为一体。”
“这便是,他留给我的救赎之道。”
西德斯的脸庞被黑洞的引力扭曲,外甲剥裂脱落,如光一般的身躯被不断抽离,祂却发出了释怀的笑声:
“你应该好好见证一下,暴君的仁慈吧。”
“罗里吧嗦的,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呃!”
许可夫的话刚出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仰起头,手中的黑洞剑不住颤抖,最终跌落在地,黑洞的利刃撕开寰宇时空,数百道时间线在此迎来了终结。
“呃——哦唔!呃呃——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许可夫抬起双手,身上不断地渗透出粉蓝色的丝线:
“【救赎】道途的生命之链?不,比那更强大纯粹,不是伤害和负面的技能,而是在之余——莫非?!”
啪!
许可夫的眼球被一根手指挤开,他仰着头,张开大口,一根手臂从喉咙间直接挺出!
“呜呃——”
许可夫的身体陷入一阵震颤,体内的一切神经都被缠上救赎之力,此时此刻,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疯狂的可能:
——陈澳兹,在他的体内重生了。
“玩家的复活机制,是建立在《莱安定医疗协议》之上的。理论上,只要【救赎】玩家布置好了复活装置和信标,就能够让玩家复活。”
许可夫猛然意识到:
刚刚焰发少女和西德斯不断地殴打,并不是无意义的。
他们一直在往自己的体内,植入救赎之力,埋下复活信标。
为了瞒过自己,在近战中几乎没有失手的陈澳兹,还故意让自己杀了两遍。
而西德斯这个家伙,更是干脆以身体被吞噬为代价,不断地用虚空之力渗透自己,以隔绝他的道途和身体的联系。
“你们——两个——疯子!”
许可夫不断地试图控制身体,可在西德斯的虚空之力渗透下,他就连释放奥能都做不到。
——虚空,是最为克制【星降师】的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