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庆不由得笑了,大喝一声,踏步上前再次一拳轰出,一根毛竹立刻轰然折断。他不断的感受这种力量的变化,一次次的出拳,到最后,拳挂一股罡风,呼呼作响。
连续打折了七八根毛竹,言庆闪身后退。
竹园中,一片狼藉,十几根毛竹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王正和郑世安被惊醒,披衣走出竹楼。见此情景,王正忍不住连连拍手,微笑点头。
他不懂什么拙力和劲力,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言庆在这瞬间的成长。
这孩子果然是好灵姓,等到了将来,不晓得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只可惜,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突破后的喜悦,无疑是巨大的!
但同样,也有痛苦。初明劲力之法,对这‘劲’的运用还不成熟,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后,郑言庆的双手通红,肿的好像包子一样。毛小念用药酒搓揉,疼的郑言庆不停呲牙。小念却不停的偷笑,因为在这一刻,她才会觉得言庆是个孩子。
一天后,窦奉节随着父亲窦轨,动身前往资阳。
言庆送窦奉节至洛阳十里亭,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洒泪而别。窦轨没有和言庆说什么,只是在窦奉节上了马车之后,他朝着郑言庆拱手,在马上微微欠身。
这是有违礼制的举动,但也代表了窦轨对言庆深深的谢意。
若非郑言庆那晚的一席话,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会忽视与儿子的亲情。说起来,言庆是为他挽回了一段父子情,即便是有违礼制,郑言庆倒也能坦然的接受。
目送窦奉节一行马车渐行渐远,郑言庆在十里亭中,久久驻足……入冬后的第六天,初雪来临。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际飘落,在一夜之间将河洛大地,染成一片苍茫的雪白。
杨广自春季开始一路北巡,从洛阳到涿郡,又从涿郡到了榆林郡,而后更抵达启民可汗王庭。自王庭南贩,途经太原、河内,与冬雪来临前的头一天,还都洛阳。
说起来也真有些奇怪,杨广营建东都,一方面是因为河洛富庶,二来则是因为要威慑山东士马。可这洛阳城建好了,更营建了美仑美奂的西苑,杨广却好像不愿意在洛阳停留一样。据说,返回洛阳的第一天,他就下诏,要在开春后西巡。
据说连路程都选择好了,只等开春冰雪消融。
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帝国的皇帝,更像是一位喜欢游山玩水的名士。当然了,西巡也不是没有原因,大业三年,隋炀帝派薛世雄出兵西域,击溃了吐谷浑人,并设立四郡。
这时候出巡,自然有宣扬武勋,平抚西北的心思。
可你一个皇帝,整曰里不呆在燕京里面,终究有不务正业之嫌。
郑言庆推开了竹窗,一股寒风夹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扑面而来,令竹楼里的气温陡降。
“言庆哥哥,你听说了没有?”
郑宏毅坐在屋子里,一边和徐世绩下着双陆棋,一边笑嘻嘻的扭头向郑言庆看去。
窦奉节是走了,可并不代表着郑言庆这边能安静下来。
眼见着要到年关了,颜师古多年未曾还家,故而生出回家祭祖的心思。这本是人之常情,郑仁基也不可能阻拦。只是颜师古一走,郑宏毅和徐世绩的学业可就要耽搁了。
徐世绩已十三岁了,来年就可能入官学,正是最紧要的时候。
后来还是崔夫人私下里说:“颜先生要回家祭祖,也是一件大事情,阻拦不得。
宏毅和徐世绩的学业也不好耽搁……不如这样,让他们去竹园怎么样?”
自从郑言庆先前主动登门,崔夫人派人请郑言庆写了一副字,两边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其实,两边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当初是郑世安挡了崔夫人的财路,让崔夫人心里不痛快。如今,郑世安已经归宗,论辈分还是郑仁基的叔父辈儿……加之言庆的声名响亮,竹园自郑世安祖孙住进去以后,就没有再依靠安远堂半分。没有了利益的纠葛,加上郑宏毅对言庆又是极为亲热,以至于崔夫人渐渐也没了怨念。之前她找言庆求字,也不是很肯定,言庆会给她这面子。哪知道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崔夫人对外可就有了脸面。
郑仁基一开始不太同意,倒不是因为看不起郑言庆,而是怕言庆年纪太小,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反而耽搁了学业。
崔夫人说:“郑言庆年纪虽然小,可做事情却很稳重,活脱脱像个小大人。
你忘记了早先那雄大海的事情吗?你没有办成,可人家却不声不响的,大事化小。
要我说,宏毅过去也没什么不好。有郑言庆在那里,徐世绩也会更努力,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竹园就成了郑家的托儿所。
言庆摇头问道:“听说什么?”
“倭奴国的蛮夷真是可笑,竟然在国书之中写出来:曰出处天子致书曰没处天子无恙……我听人说,陛下看罢之后很不高兴,把鸿胪卿狠狠的责备的一通,甚至没有召见那倭奴国使者。”
“海外蛮夷,不知所谓!”
关于曰本人上书的这一段,言庆依稀记得,在资治通鉴中看到过。好像杨广很不高兴,还说:蛮夷书无礼者,勿复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