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着实吃了一惊,细细品味这话的意思,已经猜出她的用意,不由激动起来:“姐,你想试试万利钱庄?”
棠儿颔首,端茶轻抿,花茶甘美清香,“若将万利钱庄库银不足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发储户恐慌挤兑,一旦他们拿不出银子,有可能找我们求助么?”
诚至钱庄此刻资金充足,辰时完全不担心后续的事,斟酌过后道:“万利钱庄盲目放贷赚快钱,简直是自寻死路。这么重要的事都让你知道了,与其被别人占据先机,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棠儿垂目,戒指上的宝石光泽流转,璀璨如天空最耀眼的星,脑海中蓦地闪现出玄昱的脸,他凝视过来,温柔诚挚的眼神。她回过神,五指并拢细看这枚戒指,灼人的光束映上眉目,“等你好消息。”
辰耀坐在柜台内核账,算珠敲得“哗哗”响,不刻后进来道:“庄老爷已经补到了官职,欠我们的八千两银子看来是不打算还了。”
辰时一口接着一口吃茶,叹道:“小徒弟弄丢了欠条,我刚才就是去讨要这笔欠账。找官要账最难,软的人家不睬,硬的又不行,没欠条他不理我们的存根。庄老爷现在是同知,我们还得求他,他若实心不还,这笔账只能倒掉了。”
闻言,棠儿细细一想,搁下茶杯道:“千里做官只为钱,这位庄老爷不厚道,八千两不多不少,我们再跑一趟。”
到了庄府,辰时笑着上前对门房禀明来意,不一会儿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没好腔调道:“你有借条没,就敢一再上门胡闹,趁我家老爷不计较赶紧滚。”
辰时才来碰过钉子,那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说词毫不管用,无话可说,只得退开。
棠儿早有准备,将马车内的靠枕往衣裳内一塞,挺着“大肚子”下车,双手叉腰在庄府门前站定。
孕妇本就引人注意,更何况是这样娇美的小娘子,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好奇地围过来,不刻功夫,看热闹的已有十数人。
棠儿对那管家大声道:“叫你们老爷出来,他欠的一万两,连本带息一分也逃不掉。”
管家咬着腮帮子,不对啊,这人前脚来讨账还是八千,怎就耍起赖了?他一生气,疾言厉色道:“放屁!明明是八千,怎么一下就成了一万?”
话音刚落,辰时茅塞顿开,着实佩服姐姐的聪明机智。
棠儿一笑,朗声道:“哦,是八千,再不还要涨利息了。”
管家突然明白说错了话,懊悔不跌,苦眉皱脸道:“快一边去,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棠儿不快地白他一眼,缓步来回慢踱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有人看出是欠钱不还,新凑过来瞧热闹的忙问情况,小声猜测这小娘子的身份。
棠儿不急不躁,单手撑在腰间,另一只手在高鼓着的衣裳上轻抚,有孕的感觉好像不错。
庄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管家一看不对,小跑进屋将情况禀报庄老爷。庄老爷气得胡子发颤,他手头紧,又知道钱庄没了借条,本已打定了赖掉这笔糊涂账的主意。担心被人误会养外室,也怕事情传开有损声誉,只能叫管家去账房拿银子赶紧打发人走。
艳阳高照,满山葱茏,树木森森,繁花似锦,一片生机盎然,这样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看着花无心与非花,棠儿心中复杂,两人依旧是同色白衣,显得那么搭配,无法想象他们的分开是自愿还是出于被迫。
花无心和非花各拿一支四尺左右的镶金鸟铳,策马进去山林,不刻便传来巨大的枪响,林中飞鸟扑腾翅膀飞向远处。
不刻,花无心回来,跳下马将一只镶金短铳拿给棠儿看,“这是西洋简易式火枪,刚试过,准确射程不足百米,紧急防身够用。”
棠儿掂一掂,又凉又重,蹙眉道:“你要我学这个?”
花无心点头,让非花将一只甜瓜稳放在石头上,持短铳瞄准,“砰”地开枪。
毫无准备,棠儿被吓得惊呼一声,脸色发白,心脏快从胸膛蹦出来。
花无心把发烫的短铳交给非花,伸手将棠儿圈入怀中,“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你要试着接受新的东西。”
棠儿看一眼地上稀烂的甜瓜,紧张地说:“被击中的人不是重伤就是没命,我不学。”
“有人在跟踪你,这个只是防身而已。”
棠儿猜测,盯自己的应该是玄昱,勉强一笑道:“我试试。”
花无心认真起来,在短铳内装上子弹,“一定要小心走火,即便不能射中目标,枪务必拿稳。”
非花重新放好甜瓜,等他离的够远了,棠儿吸气缓解紧张,在花无心的手把手帮衬下瞄准,屏息扣动扳机。
“砰--”子弹离膛,震得棠儿手臂发麻,发现甜瓜安然无恙,顿感欣慰。
这个小女人潜力无限,花无心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疑惑道:“粉钻的价值不可估量,谁送给你的?”
棠儿的笑有些僵硬,“一个不熟之人所赠,怪不得我分不出这是什么宝石,原来还是洋钻。”
花无心长眸半眯,冷梭梭地盯着她,“小碎钻价值不菲,中间这颗粉钻更不用说,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宫中妃嫔都不见得有,什么不熟的人能送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