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垂手伺立,众人听闻圣驾朝长春宫过来,熙熙攘攘跟在宫女身后至垂花门恭迎。
前呼后拥,十六人抬的御辇迤逦而来,皇帝下了御辇,众人一齐下跪行礼。
德妃面相极为和善,戴金顶百花东珠凤冠,穿香色白狐毛领缎袍,忙命掌事太监将众人安排至偏殿用茶。
皇帝的目光落在三岁多的嫡皇孙景樾脸上,脸庞顿起笑容。
太子妃梁羽墨腆着大肚子,内穿明黄缎绣栀子花蝶衬衣,外套白狐毛平金袍,伸手将景樾轻轻向前一推。
景樾穿得喜庆,十分知礼地对皇帝磕头行大礼,一双明亮的眼睛适着无比机灵,朗声道:“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皇帝心中一热,嘴角扬起慈祥的笑意,一身疲乏无影无踪。
东暖阁欢声笑语,景樾乖巧聪颖,负手而立,稚子童音,朗朗背诵《劝学篇》:“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皇孙承欢膝下,皇帝满腔温暖,抛下所有烦心事,又问:“你还学了什么?”
景樾想了想,边摇头,边吟诵:“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皇帝又惊又喜,不禁去摸他的脑袋,“小小年纪,懂规矩又口齿伶俐,真好。”
“皇爷爷,我想父亲。”
闻言,皇帝心中由不得一酸,将他一揽抱坐在腿上。
梁羽墨脸色一阵发白,单手扶腰,移步上前,温声细语道:“父亲在外办差,年后就回来。”
景樾伸手去抱皇帝的脖子,在他瞬间严肃的脸上一亲,“皇爷爷,我还学了写字。”
皇帝一听,更是惊奇,笑道:“这么小的人竟有这样大能耐,那你得写给皇爷爷看。”
景樾泥鳅似的从皇帝怀中滑下去,梁羽墨至案前准备笔墨,小太监上前将景樾抱到椅子上站好。
只见景樾有模有样地将袖一拉,拿笔慢慢写着,先是一横、长竖、短横、短竖、最后长横收笔。
皇家讲究父道体尊,皇帝亲孙不亲子,立身踱过来看,这个“正”字寓意甚好,景樾的聪明劲和认真态度着实令人欣赏。
玄正一早进宫,远远候在长春宫外,直至午时二刻,见御驾和各宫妃嫔逐一离开,方大步至垂花门求见。
主管太监过来相迎,玄正一进殿内全身便暖和了,立在暖阁珠帘外,撩袍角跪下,磕头道:“儿臣恭请德妃娘娘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