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拜托!牙都要被你酸掉了。&rdo;
&ldo;天意,我好困。&rdo;
&ldo;那就睡睡吧,我去把花瓶里的花换了,细细才送来的花真漂亮。&rdo;
&ldo;你慢点,水房里滑。&rdo;
……
这是我和博文之间最后的对话。当我拿着盛了清水的花瓶从水房走回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从博文病房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我靠墙站住了我摇晃的身体,从里面奔出来的叶细细一把抱住了我。
太快了。
我和妈妈之间的争执还没有蔓延到白热化的地步。瓶里的幸运星只叠到一半,班里的募捐活动才开始筹划,许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悄悄地走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无qg,生与死,原来就是在这转身之间。叶细细一直抱着我,她冰冷的脸贴着我的,她说:&ldo;天意天意你想哭就哭个够吧。&rdo;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哭,那个夜晚我无法入睡,妈妈来看我数次,我都闭上眼睛装做睡着了,爸爸也进来看我,妈妈低声对他说:&ldo;这孩子,不知是哪一天变得这么稀奇古怪,哎!&rdo;
&ldo;你别讲她了,过两天就会好的。&rdo;还是爸爸脾气老好。
再接下来又是妈妈的叹气声,在寂静的夜里连绵不绝。
他们终于出去,替我带上门,还给我安静。
隔壁阳台上的歌声一直没有响起,我一直在等,我有两天没有听到凌夏唱歌了。我躺在chuáng上,睁开眼可以看到半天的繁星,星很冷,不知道哪一颗会照亮博文远去的灵魂。估计着爸爸妈妈都睡着了,我起身来到了阳台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博文,他正阳台上伸着懒腰。见了我,他奇怪地说:&ldo;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rdo;
&ldo;睡不着。&rdo;我说。
&ldo;呵呵。&rdo;他在我面前卖老,&ldo;半大的孩子心事多。&rdo;
我走近一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ldo;我男朋友死了。&r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竟会渴望和一个陌生的人聊天。
他怔了一下问我:&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男朋友死了。&rdo;我说,&ldo;就在今天,白血病。他还没满十八岁。&rdo;
&ldo;天意。&rdo;他很认真地问我:&ldo;是不是真的?&rdo;
&ldo;这好撒谎吗?&rdo;我说,&ldo;我真愿意我是撒谎。&rdo;
&ldo;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do;他说。
&ldo;你今晚怎么没唱歌?&rdo;我问他。
&ldo;唱不动了,才唱了三个多小时。&rdo;他说,&ldo;我们乐队从前天起开始在酒吧演出了,所以我每晚会回来得晚许多。&rdo;
&ldo;真遗憾。&rdo;我说。
&ldo;有机会来听我唱歌啊。我们乐队很不错。&rdo;凌夏从上衣口袋里递给我一张名片说:&ldo;酒吧的地址在上面,是个不错的地方。&rdo;
&ldo;好。&rdo;我把名片收起来。
&ldo;去睡吧。&rdo;他朝我挥挥手说,&ldo;睡一觉起来,会好许多。&rdo;
&ldo;好吧。&rdo;我说。
我回到chuáng上躺好的时候听到了忽然听到了木吉它轻柔的弹奏,夜很深很深了,凌夏没有唱歌,但他很专心地弹完了那支优美的曲子,我知道这只曲子是为我而弹奏的,这个萍水相逢的好心人,弹出的曲子安详而动听,他知道此时的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安慰。
我终于怀着感激的心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妈妈单位远,一早就上班了。爸爸摸摸我的额头说:&ldo;要不,你就在家里歇一天吧。&rdo;我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妈妈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喊:&ldo;你真没去上学?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闹心才算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