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瞬间从陶醉中醒来,平静地将燕丹扶起,平静地说:&ldo;殿下何必如此折煞轲?轲寓居燕地多年,也希望为太子的大业做出一份贡献…&rdo;
荆轲之后再说什么,渐离不知道,她只能听见什么声音在她耳边响,渐离想,或许轲大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吧。她又抬头去看田伯,那个老人仍是挂着慈祥的微笑,只是,那位老人的眼圈红了。
再然后,燕丹与荆轲同乘一车而去。田光指了指太子给他留的一俩车,对渐离说:&ldo;孩子,咱们回家吧。&rdo;
&ldo;啊!&rdo;渐离也不知怎的,遏制不住的爆发出凄凉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眼神与议论。这场嚎哭,就是在为她的轲大哥从今日起就注定的宿命祭奠。
&ldo;田先生,您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rdo;
渐离哭着哭着,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男子的拥抱。她昂起头,尽管因为酒醉而第一眼以为是一直希冀着的面孔,可当眼神聚焦的时候,她如针扎般的推开他。
&ldo;鞠武,怎么是你?&rdo;渐离惊道,又伸手慌忙推去。
&ldo;我只是见不得你伤心。&rdo;鞠武也识趣,自动收了胳膊退了两步,&ldo;你如今就这么讨厌我吗?之前在我府上,是我不好…&rdo;
&ldo;我想回家了。&rdo;渐离拭了眼泪,可是语气还有几分哽咽,她看见田光的马车已经离去,便道,&ldo;你要是真觉得对我有几分亏欠,就陪我走走吧。&rdo;
说罢也不等鞠武回她,跟王竹竿招呼一声,径直走了。鞠武忙不迭的赶上,与她并肩而行。酒馆里的喧嚣依旧,人却都不是那些人了。
&ldo;你是不是早知道轲大哥的事了?&rdo;渐离问他。
&ldo;不算早,也就早几个月。&rdo;鞠武回道,&ldo;你也别怪旁人,是他自己去的太子府。&rdo;
渐离又是冷笑一声:&ldo;我以为,你会反对这个计划呢。&rdo;
鞠武脚步顿了一下,也是冷笑说道:&ldo;没想到你对朝政知道的还不少。你一个乐师都这样了解,会不会秦王已经知道了呢?&rdo;
&ldo;拿别人的性命去成就自己,不觉得很无耻吗?&rdo;
&ldo;无耻?你是在说笑吗?&rdo;鞠武唇角仍是向上弯的,却十分诡异,&ldo;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以旁人性命作为成败的筹码,刺杀已经是牺牲最少的方式了,难道你要看到秦军兵临城下,蓟都血流成河?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荆轲,整个燕国,一个也跑不了。&rdo;
鞠武顿了顿又说道:&ldo;何况,士为知己者死,为君尽忠,为国献身,这不是荆轲那样的人所希冀的轰轰烈烈的命运吗?&rdo;
希冀死亡吗?渐离觉得很可笑,又很悲哀。&ldo;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吗?谈判什么的…&rdo;她也是词穷,战争就是战争,自己无法反驳这个战国乱世的残酷。
&ldo;那你跟太子说去。&rdo;鞠武摇摇头,表示对她的天真感到可笑且无奈。
&ldo;我就跟你说!&rdo;
鞠武侧过头,看见渐离正在死盯着他,她攥着璇玑筑系绳的手指都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