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空的?床头的小柜子呢?
再摸。
还是空的。
钟希望猛一警醒,下意识地就去推身旁躺着的人:&ldo;老……&rdo;头子?
手感不对呀?
钟希望猛地缩回手,心里一咯噔,恰好听到身旁之人在睡梦中呓语:&ldo;……娘,俺娘,俺饿……&rdo;
分明是孩子细软的腔调,带着委屈哭泣的颤音。
钟希望也不急着起夜放水了,呆呆地坐在被窝里动也不敢动。
这时,黑暗里又隐约传来一个女人低低的抽泣声以及男人的无奈叹气声。
&ldo;……俺的命咋这么苦哇,连个娃都养不活,小闺女才将将五个月就送人了,俺可怜的小闺女啊……&rdo;
&ldo;唉,你别哭这么大声,小心把俺大儿和希冀给吵醒了!俺们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又没奶了,家里连一点细粮也没有,小闺女就是留在家里也养不活啊!&rdo;
&ldo;俺知道啊,可俺就是觉得心里苦啊!&rdo;
&ldo;好了,好了,离天亮还有会儿呢,再睡会儿吧,总会好的……&rdo;只是这最后一句说得很没有底气。
……
男女的对话声带给钟希望的冲击很大,因为这两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钟希望忽然发现昨晚她死活也想不起的她爹娘的名字赫然映在她的脑子里,她爹钟宝福,她娘王翠儿。
&ldo;……娘,俺娘,俺饿……&rdo;身旁再次传来孩子细软的呓语声。
钟希望在黑暗中看向身旁,隐约可见小小的一团蠕动,这是她弟钟希冀?
钟希望哆嗦着手摸向自己的牙齿,整整的上下两排小细牙,而非原来的只有后镶的四颗上门牙在撑场面。
钟希望懵了,从六十五岁开始她的牙齿就陆续脱落了,到了七十岁,上下两边的磨牙都掉光了,吃东西已经只能用牙床和舌头把嘴里的食物胡乱扁压几下就囫囵咽下去。
钟希望用力对了对上下两排牙齿,哒哒,无与伦比得清脆悦耳,这让她迫切地想要使用这些牙齿来嚼点东西,真切地感受一下有牙的幸福感。而与此同时,她胃里的酸液也像突然启动了闸门尽情地翻滚叫嚣着,饥饿的腹鸣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很是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