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疾又拣来一些干树枝添进火堆里,然后在旁边席地而坐。
明亮跳跃的火光,映照得男子的面庞如玉石一般温润通透,在他周身投上一层暖黄的光晕,淡去了平日的清冷与疏离。
虽然两人并未交谈,只有柴草燃烧时发出的毕剥轻响,桃乐却感到某种淡淡的奇异的温馨感弥漫在漆黑的密林中这方小小的天地。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涩,桃乐不知不觉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桃乐发烧了,额头热得烫手,身上却冷得直哆嗦,左肩的伤口也痛得厉害。她难受得不行,却又醒不过来,只能蜷缩在冰凉的土地上不停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接着桃乐感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她立即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抱住了那个人,本能地往他怀里钻,然后在熟悉的清朗气息中安心地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香喷喷的烤鱼啊,要流口水了
☆、峰回路转
桃乐烧了两夜一天,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但有一小半时间意识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辛无疾一直在照顾自己,时常用沾了沁凉溪水的布片敷在她热烫的额头上,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口,给她喂水和捣成稀糊的鱼蓉。
这倒也罢了,让桃乐极不自在的是某人还把她衣领扒开,给她清理左肩的伤口,再涂了不知是什么植物茎叶、由某人亲口嚼碎的药渣,然后用从她裙摆上撕的布条帮她把伤口包扎起来。
在此期间,桃乐无比清醒,可是小半个上身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被一个男人处理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翻来覆去地折腾,让她实在羞于面对,于是从头到尾闭紧了眼睛装死,由着某人随意摆布。
直到又一个早晨来临,山谷中幽晦的光线明亮了几分,桃乐终于彻底退了烧,体内毒素也基本清除干净,然后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
辛无疾松了一口气,素来幽深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ldo;你没事了?&rdo;
&ldo;恩,多谢你妙手回春!&rdo;桃乐高兴地应了一声,毫不吝惜地送上一声赞美。
伸胳膊踢腿地活动了一下,除了伤口还隐隐有些痛,身上再无其它不适,这种能够随心所欲支配自己身体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见她萎靡了几天后重展欢颜,象孩子一般手舞足蹈,辛无疾也不由微微勾了下唇角,伸手递给她一把东西,&ldo;这是黄玉果,对恢复伤口有益,你吃了吧。&rdo;
&ldo;谢谢。&rdo;桃乐开开心心地接过那把指甲盖大小黄澄澄的小野果,手指无意中划过辛无疾的手心。
辛无疾僵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接着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拍打衣衫上沾染的泥灰。
桃乐本来没在意,被他这一微妙反应也弄得不自在起来,回想发烧时此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脸上不禁羞惭地微微发热。若不是迫不得已,这家伙只怕不会愿意跟自己有任何一点的身体接触吧。
还好辛无疾此时背对着自己,不然桃乐红着一张脸只怕会尴尬得要命。
然而,不经意看了一眼,她发现某人玉白的耳根到耳垂泛着一片可疑的红晕,心里不由大叫,不是吧,这家伙难道在害羞?
一定是了,不然他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没想到这家伙总是一副老神在在从容不迫的面瘫样,原来有时候也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这一重大发现霎时令桃乐心理平衡了。
等桃乐吃完了酸中带甜的黄玉果后,辛无疾再转过身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什么异样都没发生过。
桃乐也不点破,只是心中暗觉好笑,仔细再一瞧,辛无疾眼底青影比先前愈发浓重,素来修整得光洁锃亮的下颌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几天没换洗过的外衫也打了满身的褶,令他整个人凭添几分沧桑沉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