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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知道田氏也是厌了一群人都在，于清瑶等人自然都起了身。可是往常总是请了安就走的于千韧和于重山，却是落在后头：&ldo;母亲，儿子有些话要同您讲。&rdo;

于清瑶心中一动，立刻放慢了脚步，虽然她们前脚一出门，后脚锦葵就在示意下合了门，可是于清瑶却还是听到里头传来于千韧的声音：&ldo;母亲，昨个夜里，有人闯进了竹轩，打碎了父亲惯常用的一方澄泥砚……&rdo;

第六十九章身微命如糙芥

听到院门轻响，坐在正房厅里的于清瑶立刻就抬起头，看了过去。

阳光耀眼，她一时之间，看不清匆匆奔过来的柳絮，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可是莫名的，她的心就是猛地一揪。心里闪过一抹慌乱，恍惚中觉得柳絮带来的消息未必是什么好消息。可于清瑶的脸上却仍是带着淡淡的笑，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再动一下。

柳絮快步跑进正房，连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凑到于清瑶跟前，低声道：&ldo;小姐，奴婢听说已经找到人了&rdo;

&ldo;找到人了？&rdo;于清瑶一惊，静默片刻后才沉声问道：&ldo;找到什么人了？几天前，大嫂不是说打碎澄泥砚的人一定在粗使丫头里，所以要在下面仔细盘查的吗？怎么‐‐居然真的找到人了？&rdo;

她几乎不敢相信。那天于千韧没有和田氏说起竹林的怪事，只说有人打碎了一方澄泥砚。田氏一听，就恼起来。

这澄泥砚从唐朝时就是四大名砚之一，从来都是贡品。竹轩里那方澄泥砚更是老侯爷生前最喜欢的。只因为田氏一心想让竹轩保持着老侯爷生前的模样，这才没有收起来。

因着田氏大怒，孟慧娘就更觉得尴尬。到底这个家现在是她在当。现在出了这种事，她也难辞其究。不过，或许，在她心里更怨丈夫居然有什么事，竟然不是直接同她说，而是透过母亲来向她施压。这样做，哪里还像是夫妻呢？

只是，再怒再惊再怨，当着田氏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笑着安抚，保证一定抓到惹出祸端之人：&ldo;既是夜已深了，那各房各院，都应该是闭户落栓才是。或许，是那些住在杂役院中的粗使丫头或是婆子吧……&rdo;

孟慧娘的一句话，定下了彻查的方向。于清瑶知道消息后，又是庆幸，又是不安。虽说现在矛头一直半会指不到她这里，可是谁知道查着查着，就有什么人乱说话呢？

&ldo;到底找到的是什么人？那天晚上，真的还有人……&rdo;收了声音，于清瑶揉着头，低声道：&ldo;柳絮，你真是打听清楚了？怎么会有人……&rdo;

&ldo;小姐，人是大太太查出来的，既然大太太把那两个丫头都抓到慈萱堂去了，那自然就一定是她们打破了澄泥砚的。&rdo;柳絮截住于清瑶的声音，不急不缓地把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

听了她的话，于清瑶就立刻醒过神来。被这样推出来，哪怕不是真的，都变成真的了。

目光落在柳絮有些发冷的面色上，于清瑶不由得目光微闪，避开脸去。虽然脸上未显半分异色，可是柳絮的神情间，隐约带着些让人心颤的冷意。

此时此刻，连她都有兔死狐悲之感，更何况同为丫鬟的柳絮呢

&ldo;生而低微，人便视如糙芥。鎌割于身，火烧于身，散作尘埃灰土，谁能听到那一声低泣？&rdo;支着头，于清瑶哀声笑出：&ldo;柳絮，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从前我咒骂叶吟霜，可其实我与她又有什么区别？在他人眼中，尽是糙木愚夫，不堪大用，便注定要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可是，糙木又如何？愚夫又如何？糙木有情，愚夫有义，在上苍眼中，或许比他们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更值得怜惜……&rdo;

微微笑着，她看着目中闪着泪光的柳絮，淡淡道：&ldo;人越视我糙芥，我就越要视自己为珍宝。柳絮，你要记住啊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你自己都要先善待自己……&rdo;

挺直背脊，于清瑶微微笑着，从没有过这样的自信。不论别人怎样，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ldo;慈萱堂那边有什么动静？是打算把两个丫头打发出府，还是直接叫了人牙子领出去？&rdo;

柳絮抬手抹了下眼，虽然声调平静，声音却仍有些哽咽：&ldo;说是叫人牙子领去。&rdo;声音稍顿，她忍不住道：&ldo;既然说是打破了澄泥砚的，怎么可能轻易打发家去呢？&rdo;

&ldo;若是让人牙人领出去，倒也好……&rdo;于清瑶笑睨着愕然看她的柳絮，笑道：&ldo;虽然也是她们倒霉，可是事情到底是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现在就去唤了雪儿过来。虽然咱们不能当着面相帮，可是外面还有一个陆初五……那财主买两个丫头，可是正应当的……&rdo;

&ldo;小姐，你真的要帮她们？&rdo;柳絮眼睛发亮地盯着于清瑶，见她笑着点头，喜不自禁，忙笑着深施一礼：&ldo;奴婢代她们谢过小姐救命之恩……小姐，直到今日，奴婢才觉得自己真是没跟错主子……&rdo;

看着柳絮笑着跑开，于清瑶不由摇头，&ldo;这丫头，我就知道，从前仍对我多有戒心……&rdo;虽是这样抱怨着，可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