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驰哑巴了,避无可避,掺着周敦往船上走,蒋正柏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三个人跳上船,船身晃了晃。湖里莲叶田田,新绿欲滴,船晃晃悠悠,懒懒地破开一方碧绿天地。
孟兰驰戳戳喝醉的周敦,周敦躺在船里就睡着了。
孟兰驰看了蒋正柏一眼,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耳根微微发烫。
过了几分钟,孟兰驰忍不住了,“周敦睡不了多久,等一会儿我们把他叫醒。”
蒋正柏神色淡淡,仿佛无所谓,“我没有急事。”
“啊,我也没有。”孟兰驰干笑着。
蒋正柏看着折弄花苞的孟兰驰:“周子淇不是在找你?”
孟兰驰像受了冤枉,张嘴就是辩白:“今天才认识,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
蒋正柏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看穿孟兰驰故作无知,眼观心,犀利又冷淡,“总不是只想和你聊聊天。”
孟兰驰怔住,喉结滚动,揣着明白当糊涂,试探着:“那他想干什么?”
两人淡淡地对话着,说话间,一尾锦鲤跃出水面,溅起层层涟漪。
蒋正柏声音冷淡,“不是想做酒肉朋友,就是想做知心朋友。”
孟兰驰撑不住,立刻撇清:“我不爱喝酒吃肉,也不随便和人交心的。”
蒋正柏笑了:“那你上次约我去清吧喝酒?”
孟兰驰语塞,手心微微冒汗,手欠地把淡粉的花骨朵摘下来,捧在手里,莲心散发着淡香,“你和他怎么一样呢?”孟兰驰惊觉这话暧昧,又立刻挽救:“我才认识他多久。”
蒋正柏又说:“前些天,小榆去医院定期检查了。”
“定期检查?他怎么了?”
蒋正柏看着他:“娘胎里带的,免疫有点毛病,十岁左右生过一场大病。”
孟兰驰愣住,觉得蒋正柏已经知道一切了,一母同胞,兄弟俩命数相连,共享着相似的五官,也分担着共同的疾病,但他还退缩着,不敢开口:“哦。”
孟兰驰不想说,可是顶着蒋正柏落在自己身上的如有实质的目光,他又撑不下去,无奈地笑笑,“你看我的脸。”
蒋正柏就看着他的脸,白皙,冷俊,轻红浅碧里自有一种皎洁。
“想象一下,我瘦掉二十多斤,脸会垮成什么样。”
孟兰驰脸上没笑意了,被蒋正柏的目光检验着,一寸寸打量,一寸寸揣摩,好像透过这张美丽的面皮,发现了朽化的筋骨。
那么标致的骨相,就算瘦得挂不住肉,又能丑到哪里去呢?
蒋正柏声音很轻,“小榆还打了针。”
“是,要打针,你知道吗?很粗的针,像给牲畜打的,”孟兰驰破罐子破摔,“我打了很多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