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团从东边压到西边,黑咕隆咚的一大片,好像泼了墨的山,要下雨了,她往檐下躲了躲,同时,电话通了。
不等对面出声,她开口便问:“你怎么好端端地搬回西城了?”
那边沉默两秒,回了个“嗯”。
鼻音有些重,但低沉的嗓音盖住了病中的虚弱感,听起来有些冷漠无情。
“没必要留在那里了。”
余漾握紧手机,提着一口气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边是打火机摩擦的声音,随着机盖合上,她听到他一声绵长的呼吸,不知是叹息还是吐烟。
很久后,他平静而冷淡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比较好。”
“分手?”
“嗯。”
“理由。”
傅居年似乎笑了笑。
“这本来就是你跟别人的赌约,不是吗?”
余漾拿着手机,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乌云罩不住雨水,大雨纷纷而落,余漾在那里站了很久,才冷着声音开口:“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你生病了。”傅居年的语气显得有些凉薄,“安慰你而已。”
大雨随风捎了进来,余漾向后一躲,靠到门上,她没说话,大脑有些空,可能是因为晚了半步,她觉得不甘心。
没听到回音,那边也有长足的沉默,大雨稀稀落落地下,很快,雨水湿了裙边,余漾低头看了看,把脚往里收,攥着裙子屈膝靠坐在门旁,然后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微微出神。
“你是怪我骗你吗?”很久后,她轻声说。
那句低到被雨水轰碎的问话却很清晰地传到某人耳朵里,让他想起她在他车里梦呓的那个夜晚,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隔绝在人世之外,游离在漫长又寂静的偏僻小径里,她走啊走,但是看不到人,她想让谁来陪陪她,但是她说“走开,不要回来”。
一根烟不知不觉间已经燃尽,烟灰燎到了手指,他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把烟扔到灭烟器里时,手指已经被烫伤了。
窗外的雨好像延缓了指尖的疼痛,他靠在落地窗前,语气与平时无二,就好像一个把自己完全摘除在外,与她无关的人一样。
他缓缓说着,甚至带了几分笑意:“你玩心大,我并不介意,骗就骗了,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只是这段关系既然始于一场玩笑,就该点到为止。”
他顿了顿,低哑的声音里语气有几分含混不清,又加了一句。
“何况陪你玩了这么久,我也腻了。”
作者有话说:
余漾:记仇(记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