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还没醒明白,抓着钱忙不迭点头:&ldo;哦,好。&rdo;
她没说话了,略略含笑看着他。
周洛怔怔与她对视,发现她有双自含深qg的桃花眼,给人格外专注的错觉。
过了半刻,她又对他浅笑一下,周洛魂未归体,来不及作反应,她转身离开。周洛这才看清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旗袍,身段纤细起伏,跟微风湖上的波纹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柔qg。
墙上的电风扇扭过去一chui,旗袍下摆的分叉处撩了又落,chun光乍泄,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白嫩得像豆腐。
周洛呆了一会儿,这就是南雅。
镇上只有这一个女人,总穿着旗袍,不紧不慢走在清水镇的巷子里,引得男人想入非非,女人白眼唾骂。
真是一道移动的风景啊,丝缎覆在她身上,就开了花。
周洛缓过劲儿来,想了一会儿。
说来周洛对南雅不陌生,整个镇子都没人对南雅陌生。
读书时,年长的男孩喜欢守在路边对她chui口哨,为她打架闹事的更不用说。后来,南雅二十岁便早早嫁人,镇上因她而起的风波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新的又起。彼时周洛读初三,正是发奋读书的年纪,不是同龄人,和南雅也就没什么jiāo集。
耳闻仍是不少。
周洛去小卖部给林桂香送饭时总能听到街坊议论。说南雅的店里进了新款时装,好看是好看,但贵;又说她自己做的旗袍没人买,都送去市里卖给风尘女招徕生意;说她店里去了男客人,肯定有猫腻;说哪个男人对她有意思,没嫁人时就是妖jg,以为嫁了人生了孩子会安分,结果还是不守妇道,指不定和谁谁谁有染。
但都只是背地里说说,正脸碰上了谁不是摆出笑脸跟她打招呼呢。
周洛觉得大人们挺虚伪,不过也事不关己。
这鬼天气,真是热得慌啊。
周洛把那两元钱塞进抽屉,懒洋洋地起身去拿冰棍吃。拉开冷柜的玻璃盖,挑了根绿豆冰,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额头,南雅买的绿豆冰只用一块钱,他忘给她找钱了。
南雅的店离这儿不远,可现日头跟火似的,他才没那闲qg为了一块钱挪出门去。
他刚吃完,他妈林桂香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叹息:&ldo;作孽啊作孽。&rdo;
周洛嘴里叼着冰棍签儿,随口问:&ldo;怎么了?&rdo;
林桂香一身汗,把电风扇调大了一档,叉着腰站在风口下,说:&ldo;死在那种地方,真是造孽。&rdo;
周洛抬起眼皮:&ldo;谁死了?&rdo;
林桂香:&ldo;南雅她哥哥。&rdo;
周洛望着天花板想了一圈,想起南雅有个继兄,微微诧异:&ldo;胡立帆?死了?我前天才见过他。&rdo;
林桂香:&ldo;昨晚死的,死在山上沤肥料的大坑里。&rdo;
周洛挑眉:&ldo;粪坑?&rdo;
林桂香不忍:&ldo;……沼气池吧……听说捞尸体的人吐了好几拨,也不晓得他大晚上的怎么往山上跑,估计没看清路掉进去了。&rdo;
周洛奇怪地笑出一声:&ldo;就算看不清,现在是夏天,粪坑那么大的臭味,他闻不到么?&rdo;
林桂香愣了一愣:&ldo;哎,谁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妈哭得死去活来,要跟池主扯皮。&rdo;
周洛:&ldo;照理说,粪池边上得用东西挡着。&rdo;
林桂香:&ldo;说是挡了,估计被山里的动物撞倒了。‐‐哎,你说南雅这人是不是有点儿邪气?&rdo;
周洛吐掉嘴里的冰棍签儿,问:&ldo;关她什么事?&rdo;
林桂香嘶一声:&ldo;她十岁的时候,妈妈喝毒药死了;十五岁,爸爸冬天夜里醉酒,在雪里冻死了;现在,她哥哥也莫名其妙掉进肥料池淹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