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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有人说：&ldo;那疯子又开始瞎闹了。&rdo;

又有担心：&ldo;她会不会哪天发起疯来，用那个铲子把我们都杀掉啊？&rdo;

小鹿嚓嚓地铲土，看见灰褐色的泥土在铲子底下翻出来，露出新鲜的内里。

她抬手抓了一把冰冷有点略干的泥土，粗糙的土块在掌心里摩擦，是一种真实活着的质感。

给冷宫内的女人们呼为&ldo;疯子&rdo;，其实是有缘故的。

当初小鹿才给扔到冷宫后，整天呆呆愣愣，不言不语，她虽然给救活过来，却仍如同死透了般。

直到那天，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下了一场春雨。

小鹿姑姑好像给那声雷惊醒了，她行尸走肉似的走出房门，拾级而下，木木讷讷抬头看天。

冰冷的春雨从天而降，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脸颊往下，蜿蜒攥紧了脖颈里头。

她的眼睛也给雨水迷了，整个人站立不稳，跌坐在雨水之中。

她不晓得躲，也不知道离开，雨水冲刷着她的头脸，身体，从里到外，地上的泥土给雨水冲的松动，小鹿的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握住了一把土。

她看着手中黑黝黝的泥土，突然慢慢地开始笑，雨水从她的发鬓零落，在脸颊上乱滚，看着却像是大颗大颗的泪珠。

从那时候起，小鹿姑姑才好像真的&ldo;活&rdo;了过来。

也是从那时起，冷宫中各位娘娘开始叫她&ldo;疯子&rdo;。

小鹿低着头，吭吭哧哧地铲土。

手有些疼，手腕略酸，正要停下来歇会儿，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ldo;仙草。&rdo;

是个男子温柔敦厚的声线。

屋檐底下正在呆看小鹿翻土的废妃们突然兴奋，有痴痴傻笑的，有娇羞满脸的，还有开始跪地行礼：&ldo;臣妾恭迎圣驾。&rdo;

只有废后张氏仍是凛然坐在那把圈椅上，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冷宫的门给打开了半边，小鹿看见了一张清隽端方的脸。

苏子瞻头戴忠靖冠，身着一品文官的大红色白鹤补服，笑容清朗地立在门外。

看着小鹿满手泥灰，苏子瞻却并不觉着惊讶，只笑着把手中的一个布囊递了过来，说：&ldo;里头有你要的东西。&rdo;

小鹿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接了过来：&ldo;多谢苏少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