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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蚌怀珠（第2页）

董老太爷捋着胡子，笑眯眯点头，‘唔’了一声，不过摇头晃脑了片刻，灵光乍现，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点，猛地板下了脸，对这自己的小孙女道，“七儿，祖父允许归允许了，只是祖父不准你和秦王殿下有任何来往，便是日后有事向他报备也只能派小厮过去，你不准与他见面。”

此话一出，家中人皆愣了一下。许是秦王殿下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董家人虽觉着家中唯一的女娃娃是个宝，只若是将她与秦王殿下摆放在一起，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且秦王殿下因了他那满脸胡须，显得年纪略有些大，自家七儿才不过半大的女娃娃，秦王殿下若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便是唤他一声叔叔都可以了。既是这样，这董家人竟皆未曾朝那方面想过。

董老太爷的意思其他人或许不晓得，董赟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她红了脸，不依道，“爷爷！~”

董老太爷重重咳了一声，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说过多，毕竟他也不敢确定，万一是自己多心了，那倒时可真要闹大笑话了。老太爷转而道，“不是说给祖父做了双鞋？还不快些拿出来？”

董赟忙‘哎’一声，叫紫竹去将鞋子拿来。紫竹很快去而复返，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双黑色缎面布鞋。董赟接过来，蹲下。身体，为老太爷脱了脚上的鞋，嘴里道，“我先帮您穿穿，看大小合适不？先说好，您可别嫌我手艺粗糙，这鞋底啊，七儿特意纳了两层，您平日在宫中多行走，腿脚舒服要紧。样式不好看，您就凑合着穿。”

说话间，董赟帮老太爷换上了鞋。老太爷起身走了两圈，感觉又软又合脚，喜欢的合不拢嘴，对董老太太乐道，“瞧瞧，还是咱们乖孙女知道心疼我。”

“太爷爷还有我呢。”川哥儿不乐意了，嘟嘴道，“我今天还给写了个‘寿’给您呢，您倒好，就记着小姑姑了。”

董老太爷呵呵笑了，摸摸重孙的脑袋，“好，咱们川哥儿也好。”

只还是没小孙女好。众人在心里默默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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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董家上下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长安街东院里，董成大正与胡氏说着房中私话。胡氏想到今日裴夫人的言谈举止，对董成大道，“老爷，我瞧着裴夫人像是看中了咱们家七儿，想讨过去做她家二郎的媳妇。”

“哪个裴夫人？可是中书令裴大人家那个？”董成大道。

“可不就是。”胡氏道，“她家的二郎我在东山书院瞧见过，七儿跟大哥儿从她外祖母家归来，在淮安到上京的官船上便一路与裴家二郎结伴而行。且我瞧着那孩子估计是对咱们七儿有意，若不是，那今日裴夫人怎么三句话不离咱们七儿？”

言罢，胡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我听王夫人说，这个裴夫人是个性情极好的，脾性素来温和，也是个佛教教徒，我看若是与裴家结成了亲家，倒是不错，七儿过去至少不会受婆婆的气。”

实话说，董成大私心里是不想早嫁女儿的，还想将女儿放在家里养几年，只女娃儿大了又不能不说亲，况也正如胡氏分析的那般，裴家门第名声都不错，裴家二郎配自家女儿是绰绰有余了。只道理虽如此，还是不想早嫁女儿如何是好！

这厢，胡氏见董成大一直不吭声，用手肘戳了戳他，“老爷您倒是说个话啊！”

董成大吭吭唧唧了半天，才道，“咱们总得要顾忌点女儿的意见，且咱们家也不是迂腐的，既然七儿与裴家二郎见过，那你找个时间旁敲侧击下，先瞧瞧咱们七儿的意思，若是七儿不愿那此事便不再提了吧，咱们七儿还小，不急。”

董成大这点心思，胡氏何曾不明白？只听她噗嗤一声笑道，“老爷，这您就别担心了，七儿的心思我这个做娘亲的还不懂？我瞧着咱们七儿会答应的，老爷您是不知道，那日我不过稍微提了裴家二郎一下，咱们七儿脸羞得都红了，您看咱们七儿何曾羞怯过？若是裴夫人真叫媒婆上门说亲了，咱们七儿一准点头。”

闻言，董成大不吭声了。这养女儿就是这点不好，养大了就变成别人家的了，真是糟心啊。

那胡氏说着说着也是叹了口气，“日子过得可真快，眨眼间咱们七儿都要长成大姑娘了。若是日后七儿嫁了人，家中就少了个女儿陪伴呢。”说罢，胡氏侧身靠在了董成大胸膛上。

要说董成大与胡氏也是恩爱夫妻了，董成大年过四十的人，斯文俊秀，身材颀长，留着一戳山羊须，完全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模样。胡氏就更不用说了，董家上下婆媳妯娌和睦，无小妾气她，子女孝顺，她几乎无烦心事，保养的如同二十□□的少妇一般。现下夜深人静，潮流涌动之际，屋内一片温馨。

董成大笑着捏捏胡氏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一口，低声道，“那不如你再为我生个女娃娃来？”

胡氏登时满面羞红，唾骂了一声‘老不休’，道，“那我真是老蚌怀珠了！”

“老蚌怀珠有何不可，那也是佳话一段。”

董成大的声音渐低了起来，屋里渐渐传出胡氏时不时气息不稳的娇斥声。一时间，一番窸窸窣窣自是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