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秦瑶亲手割去了舌头,适才那一声&ldo;阿瑶&rdo;含混不清得直如是从胸腔内硬生生地挤压出来的,即使苏晴听见了,也分辨不得罢。
阿瑶不见了,他只能看见苏晴,他想问问苏晴他的阿瑶去哪里了,却是无能为力。
他急得泣泪横流,隐隐约约地映在他目中的苏晴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唯一与阿瑶有干系的苏晴远去了,那他要去哪里,要问谁,才能寻到他的阿瑶?
阿瑶,阿瑶,阿瑶,阿瑶,我心悦于你,我原不该逼迫你将初夜卖于我,我理当为你赎身,将你捧在手心,耐心地等候你对我动心。
他未料想他的阿瑶竟是栖于苏晴体内,随苏晴去了他从未听闻过,更遑论踏足之地。
苏晴从小手巧,善女红,曾茹亦会些针线活,她们便在一偏远小镇,开了家铺子,专司缝补衣物,亦做些绣活,因秦瑶念过几年书,也接代写书信的生意。
她们有时会想起酆如归与姜无岐,俩人一鬼皆笑着道自己从未曾见过酆如归这般好颜色的男子,做女子打扮已是惊艳,不知改为男子打扮会如何。
她们不时提及的酆如归与姜无岐,在她们出了逢春城后,即去了裁缝铺子。
早已过了约定好的五日了,掌柜一见得俩人,便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ldo;这逢春城近日不太平,我生恐两位出了甚么事,而今见到两位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rdo;
酆如归含笑回道:&ldo;多谢掌柜关心,我们不过是被些俗事耽搁了,才无法按时来取。&rdo;
掌柜将两件得罗取了出来,交由酆如归,又道:&ldo;也不知合不合身,待道长试过后,倘使不合身,可来我这铺子做些更改。&rdo;
酆如归接过得罗,辞别了掌柜,便与姜无岐一道回了客栈去。
一进客栈房间,酆如归手里捧着得罗,待走得离姜无岐远了些,才道:&ldo;姜无岐,你……&rdo;
自那日酆如归无端躲进一小巷子手覆心口,垂首低喃之后,便颇有些古怪,眼见酆如归欲言又止,姜无岐温言道:&ldo;你若是有何要言的,直言便可。&rdo;
酆如归从见得那杏衣少年与白衣公子接吻后,直欲要问姜无岐对断袖是如何看待的。
但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深恐姜无岐会面露厌恶之色,便将此事压在心底。
可而今他却是再也压不住了,他将得罗抱在怀里,接着隔着得罗将掌心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低首道:&ldo;姜无岐,你对那杏衣少年与白衣公子是如何看待的?&rdo;
他心中惴惴,却听那姜无岐疑惑地道:&ldo;此事已过去好几日了,你何以突然问起?&rdo;
&ldo;你是如何看待的?&rdo;酆如归不答,反是大着胆子仰起首来,凝望住姜无岐,逐字逐字地道,&ldo;姜无岐,你是如何看待的,你可会……可会觉得他们很是恶心?&rdo;
姜无岐失笑道:&ldo;我为何要觉得他们恶心?&rdo;
酆如归庆幸姜无岐面色如常,故作冷静地道:&ldo;时下男风不盛,男子与女子在一处才符合世间常理,你当真不觉得两个男子抱在一处接吻很是恶心?&rdo;
姜无岐摇首道:&ldo;人生在世,光阴苦短,何苦要压抑本性?只消两厢情愿,两个男子不论是接吻,亦或是行那云雨之事,都无不妥。贫道断不会将他们视作异端,更不会觉得他们抱在一处接吻很是恶心。接吻意味着对对方抱有欲望,或者是对对方怀有好感,又或者是为旁的甚么目的,前两者实乃人之常情,无关男女,贫道认为旁人无权置喙,而后者只要不损害了第三人的利益,便是双方自己的私事,与人无干。&rdo;
听得这话,酆如归怔住了,后又粲然笑道:&ldo;道长,你且将身上这得罗换下来,试试新做好的得罗可好?&rdo;
姜无岐依言将身上半新不旧的得罗褪下,内里雪白的中衣立刻展露了出来。
酆如归小心地将绀青色的那件得罗放在床榻上,又取了那群青色的得罗行至姜无岐身前,细细地为姜无岐将这得罗穿上。
动作间,他的吐息铺洒在了姜无岐的侧颈上,姜无岐顿觉侧颈肌肤热得厉害,垂眼去望酆如归,却只望见了酆如归一片莹白的后颈。
酆如归为姜无岐将群青色的得罗穿妥,又走远了些,仔细端详着道:&ldo;这料子,这剪裁,这缝制手艺着实是不错,道长,你认为如何?&rdo;
姜无岐颔首道:&ldo;贫道亦觉着十分合身。&rdo;
&ldo;那便再试试绀青色的这件罢。&rdo;酆如归为姜无岐脱下群青色得罗,又为他换上了绀青色得罗。
两件得罗一般大小,分毫不差,这绀青色得罗自然也十分合身。
酆如归还未看够,眼见姜无岐欲要将身上的绀青色得罗换下,一手按住了姜无岐的手指,一手却是引来鬼火,凑近姜无岐那半新不旧的得罗,威胁道:&ldo;你若执意要将我赠予你的得罗换下,我便将你这得罗烧作灰烬。&rdo;
姜无岐曾撕下这件得罗的衣袂为酆如归与苏晴包扎过,虽乍看之下仍是半新不旧的,左侧衣袂却是少了一大片。
故而,他也不坚持,顺从了酆如归的威胁。
酆如归收回鬼火,将其余的两件得罗叠好,又伸手抱住了姜无岐的腰身。
他堪堪扑入姜无岐怀里,却有姜无岐的声音直直地窜入耳蜗:&ldo;你为何要试探贫道对于断袖的态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