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钟文冉推到桌边,期待着他的反应。
其实菜不多,加上他做菜速度慢,先做出来的两道已经凉了。可钟文冉拿起筷子夹菜,就着米饭往嘴里塞,比祝曜渊见过他往常每一次吃饭速度都要急。
他就埋头吃,一言不发。
祝曜渊起来给他倒水,把凳子挪近他问:“饿坏了吧?早知道做几道菜这么慢我就叫外卖了,以前都是你……”
他望着钟文冉的发旋,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我以后多练练就好了,”他声音低哑,把头亲昵地抵在钟文冉的后颈,“我想给你做饭,不叫外卖了好不好?”
钟文冉往嘴里扒饭,听见他苦涩的语气,不知怎么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而后他掩去眼中的粼粼泪光,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睡觉时钟文冉又做了噩梦。
这次的噩梦和之前不太一样,也或者并不能称之为噩梦,是个从头到尾都很平和、温暖的梦,没有电闪雷鸣,也没熊熊烈火。
白日里的房间,夏日里的蝉。
温软的风经过,窗户边的风铃便撒会儿欢。
他盯着一个人。
那人有双宽阔的肩,带茧的手,笑意灿然,叫着他:“冉冉啊。”声音很熟悉,是哪里听来的却记不清了。
“你爱上了别人吗?”
钟文冉原本想摇头,但不知怎么,他沉默了。
低下头,却看见男人透明的双脚。
“钟文冉,”他说,“你好没良心啊,我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却去爱别人。”
钟文冉猛地抬头,男人的脸依旧看不清,他像团云里雾,又如同镜中花,只是个他意识中投射出来的幻想。
可是他如遭雷击,绷紧全身:“你不是好好活着呢?闭嘴!”
“我活没活着,你心里不一直很清楚吗,”男人悲伤地抚摸他的脸颊,带茧的手掌温暖有力,“你仔细想想,那天……医院里,你除了离婚协议,还签过什么?”
签过什么?
钟文冉忘了。
他拒绝回想,男人却偏要他想起来,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渐重:“除了离婚协议,还有一封信,信被你拆开,撕碎丢进了马桶里,你还记得信上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