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寒听到这个声音,反手挥剑。一招飞霜,凝剑气如刃,飒飒打向了目标。
只见黑影一晃,避开杀招,慢慢在一旁的阴影中凝出了身形。黑袍肃杀,并鬼面狰狞,来者,正是夜蛭。
松烟和翠涛见了他,皆露出欢喜之色,口称&ldo;大人&rdo;。
夜蛭也不与苍寒交手,身形一晃,便到了松烟和翠涛的身后。
苍寒眉头一皱,道:&ldo;夜蛭,你以为躲在我徒儿身后,我就不敢动手?&rdo;
&ldo;哪里。&rdo;夜蛭笑答,继而又对松烟和翠涛道,&ldo;你们可知自己为何不是他的对手?呵呵,没错,就只差这东西而已……&rdo;
夜蛭说着,抬起了双手。只见他掌心之中,各凝着一点幽光。隐约黑气盘绕氤氲,透着妖邪。
苍寒一见此物,脸色大变,厉声喊道:&ldo;住手!&rdo;
然而,夜蛭哪里会听他的喝止。他双掌一推,将那幽光打入了松烟和翠涛的体内。刹那之间,松烟和翠涛倒在了地上,痛呼出声。
仪萱虽早知殛天府有植魔种的恶行,但如今亲眼看见,却也不免震惊。她完全无法想像,一个人究竟要遇到怎样的痛楚,才能发出如此可怖的嘶吼嚎叫。不仅仅是痛苦和凄惨,那声音里,混着肌肉的撕扯声、骨骼的崩碎声、脏腑的爆裂声……足以引动感知,将无边恐惧,植入他人之心。而比这嘶吼更可怕的是,转眼之间,他二人的身子开始异变。血肉溃解,骨骼移位,人类的外貌渐渐被妖魔的诡异替代……就在她无措之际,却见苍寒全无顾忌地冲到了松烟和翠涛身前,唤宝镜在手,想要替他们抵御魔种。
夜蛭早早退到了一旁,轻巧道:&ldo;唉,可惜可怜哪。能纳化魔力之人,万中无一。苍寒,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两个徒儿,终究是不如你这般天赋异禀啊。&rdo;
苍寒不加理会,出声对松烟和翠涛道:&ldo;混帐!我早已教过你们凝镜之法,还不作法抵御?!&rdo;他说得急切,难掩悲愤。然而,松烟和翠涛却再也无法回应。那两人挣扎了片刻,渐然垂死。苍寒不愿放弃,他提升了几分功力,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希望。
眼见那潜寂宝镜将力量完全展开,夜蛭一声怪笑,打了个响指。
此声一起,松烟和翠涛的身子猛然一震,方才那两点幽光陡然冲出了他们的身体,向苍寒飞来。苍寒一惊,正要应对。却不想那幽光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掌中的宝镜。此时,宝镜将能力完全释出,并无抵御之能。幽光没入镜面,起火花一点,碎了镜中那深沉的黑暗。苍寒的身子猛地一僵,竟动弹不得。
夜蛭抚掌,笑道:&ldo;要捉珍兽,总要用些特别的饵。&rdo;
话音一落,苍寒掌中的宝镜里突然涌出了青幽火焰。火焰如蛇,转眼便将他紧紧缠住。苍寒虽想摆脱,但那宝镜本就与他同心共命。如今宝镜被魔种所污,他如何能够幸免。
仪萱眼见此状,唤出自己的镜子来,想要做法灭火。但她还未走近,就被苍寒厉声喝止:
&ldo;走!&rdo;苍寒竭力吼道,&ldo;你救不了我!快走!&rdo;
仪萱早已心慌,听他这么一说,她愈发无措。的确,她并不知道如何熄灭这幽火。也许,杀了那引火的元凶,才是更好的办法。她想到这里,起剑转身,攻向了夜蛭。
然而,她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苍寒抓住了手腕。火焰灼烧,让他的手掌滚热,烫得她生痛。她回头看着他,正要说话,他却松开手,一掌击向了她。她躲闪不及,被这一掌着实击中。但让她更为惊讶的是,他这一掌并无杀心。那股力道稳稳地托着她,将她送向了远处。
眼见如此发展,夜蛭叹了口气,笑道:&ldo;果然是同门,深情厚谊,让人感慨啊。&rdo;
送走仪萱,苍寒再无力支持,颓然跪倒在地。火焰灼烧,引出剧痛,他咬牙忍耐,不愿自己有半分示弱。他开口,声音依旧高傲,&ldo;我的命是殛天府救的,想要尽管拿去。&rdo;
夜蛭冷眼望着他,道:&ldo;说得好。背叛殛天,只有死路一条。难为令主赏识你,要留你的骨架赏玩。你就随我回去,好好享受这份厚爱吧。&rdo;
言罢,夜蛭轻轻击掌,森浓黑气卷地而生,转眼间将苍寒匿去。夜蛭满意一笑,临行之时,轻蔑地看了松烟和翠涛的尸体一眼。
&ldo;无能之辈,能助我至此,也算死得其所了啊……&rdo;
他笑声阴森,踏过殷红血色,在阴霾中隐去了身形。